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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她開完晨會,一如往常地上了線,在毒藥屋中醒來。
昨天提早解決黑火龍,其他地方也沒有異常,這幾天應該都能悠閒度過了。想想自己之前想要去中央城西邊的魔法之都曼吉,學習幾個攻擊用的魔法,乾脆就趁這幾天去看看好了。
不過去曼吉前,得先去聖院治療手才行。決定好行程後,她朝著大門走去,一邊祈禱今天別像昨天倒楣。
「希望今天別再遇到那尊神了……」羅琳碎念著把門打開,可惜她的願望沒有成真,門一打開,又看見那位討厭的大神站在外面,「怎麼又是你?」
零式站在毒藥屋的大門外,彷彿昨天根本就沒離開一樣。
「我忘記我的披風了。」他抖抖耳朵,理直氣壯地說。
羅琳低頭看看肩膀,啊……昨天打完黑火龍,被一些事情弄得暈頭轉向,完全忘記他的披風還在自己身上!
她火速解下披風交還給零式,但他接過披風後,卻又將它掛回羅琳肩上,還細心繫好。
「送妳。」
「蛤?」她嘴巴張大大的,不明瞭他在想什麼。特地來向她要披風,又把披風送給她?
他淡淡解釋:「昨天是借妳,今天是送妳,不一樣。」
羅琳聽完,還是將披風解了下來,還給零式,「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
她是NPC,她真想不通他為何要對一個虛無的角色這麼執著,甚至將貴重的海龍鱗披風送給她?
「我知道。」零式重複剛剛的動作,又將披風披到她身上,「妳是羅琳,華靖測試成功的第一個人工智慧個體,擁有像人類般的思考模式,目前替華靖負責去除遊戲內部病毒……我沒說錯吧?」
他去官網查了?羅琳點點頭,心裡居然有點失落,怎麼回事?但她馬上拋開這個想法,一定是太過欣慰才會這樣吧。
「你都知道我只是個NPC了,為什麼還要送我披風?」送一個這麼貴重的禮物給NPC,他腦袋真的……沒問題嗎?
零式似乎早就猜到她會問這樣的問題,絲毫沒有停頓地解釋:「昨天和我一起戰鬥的是妳,不管妳是誰,我都想謝謝妳。」
「謝謝我?」
「嗯,我很久、很久都沒有這麼爽快地和其他人一起戰鬥,所以……」零式難得忸怩,頭上耳朵往旁邊翻,似乎有點不安。
羅琳突然覺得零式有點可憐,身為排行榜第一的大神,第二名又離他好一段距離,大概是因為太強,導致他始終找不到對手。
這樣想,她似乎知道他當初想找她PK的原因了。
「我也要謝謝你,昨天沒有你,我也打不贏火龍,所以我們打平,還給你。」羅琳對他卸下了一點心防,他的坦言讓她不那麼討厭他了。
「不,披風妳還是披著吧!我就是想送給妳。」他又露出牙齒笑了。那笑容讓羅琳心跳頓一下,又漏跳了好幾拍。
太犯規了!
大神居然又露出這種笑,上天不知道她對這種燦笑最沒轍了嗎?
「那好吧!就謝謝你了……」羅琳低下頭來,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臉紅,只好草草這樣回答。
「……那……我還有一件事……」零式見羅琳不像之前那樣拒絕他,於是大起膽子繼續要求。
羅琳稍微抬眼,見他已經恢復之前的表情,才放心抬起頭來,「什麼事……?」
「能不能……」他居然臉紅了,耳朵垂到最低,像是很緊張的樣子,「能不能請妳和我交往?」
「噗──!」羅琳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他說什麼,和她交往?和一個NPC交往?「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零式似乎被她的反應傷到,退後了一步才說:「我……我在說『能不能請妳和我交往』啊……」
「……」會不會太跳痛了一點?羅琳扶額。
「妳說我和妳不熟,所以我不能跟著妳,可是我想跟著妳……於是我去問了該如何與妳變熟,結果大家說要培養感情的話,交往是最快的方法……難道,不是嗎?」
「大家?」
「就是官網論壇……」
咚!羅琳的心跳又漏了一拍,不過這次不是因為零式的微笑。
丟下一句「等等」,她回到毒藥屋火速下線,衝到程式部去找非錯。一看到他,就把他從位置上擠下,也不管他的螢幕上有什麼東西,縮下視窗後馬上開了網頁。
「羅琳!妳會不會太誇張了點,我還在修下一次改版……」非錯抱怨橫衝直撞的羅琳,卻立刻被螢幕上的討論串吸引,「這是……?」
她點開的官方論壇,有一個非常熱門的討論串被置頂,標題是:如何與一個女人從不熟變熟?
內文和標題差不多,就是直問該如何與一個不熟的女人變熟。而這個討論串的發言人,居然連匿名都沒匿一下,大剌剌的就放上零式的名字。
底下的討論非常熱烈,但共同點就是:沒有一個人是認真想回答零式問題!其中有幾個人還用戲謔的口氣給零式建議,說要與女人變熟的最好方法就是交往,還說交往後,就算不想變熟也不太可能。
這種亂七八糟的回答就算了,更多其他的激烈討論,是自動連結昨日放上的影片,說大神愛上女王了……
「啊啊啊啊!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那一天,程式部辦公室內發出慘叫,把所有人嚇了一跳。但等大家都知道原因後,取而代之是大笑……
笑笑笑,這些人就知道笑,也不會幫她一下!可惡!
被非錯和程式部的同事笑了不下百次後,事情當然還是沒有解決。靠這些人還不如自己想,最後羅琳只能自己思考解決方案。
她並不是沒有被告白的經驗,但是以「變熟」為名義被告白……這還是第一次。
她人生活了二十四年,總共交往過兩任男朋友,一個是在高一,對象是大她一歲的社團學長,但在那位學長在畢業後就漸漸失去連絡;另一個則是在大一,對象是打工的同事,但交往三年後就因對方劈腿而宣告結束。
兩次交往都是對方先告白,告白前她對對方也頗有好感,所以很順利地在一起。但現在……她對零式一點好感也沒有,實在不能拿來當參考!
羅琳實在糾結啊,該怎麼辦才好?到底……零式的行為背後擁有怎麼樣的目的?
他的確非常霸道又固執,自從她遇上零式後,她就一直被他纏著,溝通完全無效,他硬要跟就是要跟。等等……該不會這次也是吧?如果他硬要交往……不行!這沒得妥協!
不過,她覺得好像只有她想逃的時候,零式才會採取絕不善罷干休的態度,就像之前當跟屁蟲時一樣。那如果她好好面對他呢?
昨天殺黑火龍的合作,就是因為她好好面對他才促成的,也就是說,他其實不是個完全不講理的人。
所以,是不是只要她好好面對他,他就不會這麼不受控制?
「我想他看起來好像很認真,羅琳……或許你們可以試試看!」非錯終於笑完,給了她一個建議。
「死非錯,你的建議非常爛好嗎?」她白了他很多眼後,決定上線去面對現實,她自己一個人亂想也沒用,或許她冷靜下來能和零式溝通也說不一定?
回到遊戲艙內上線,她再度在毒藥屋內醒來,打開大門,零式依然站在門外等她。
剛剛想的溝通很簡單,但要實行卻是另外一回事。
羅琳深呼吸幾次之後,淡淡地開口:「你還在啊?」
「嗯,妳回來了。」他開口,表情有點緊張。
她嘆了口氣,看著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溝通什麼,最後隨便起個頭。
「我說,你知道『交往』代表什麼意思嗎?」
「交往……就是感情會變很好?」他試探地問。
她又嘆了口氣,現代年輕人都早熟過頭,連小學生都知道交往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這尊大神會不知道?算了……這個以後再來探究。
「你想要和我感情變好?」她試著換方向問。
零式點點頭,「妳……不願意嗎?」
「我是NPC,一個不存在真實世界的人,你……不介意?」
「不介意。」他沒有猶豫地直接答,態度非常真誠。
雖然對他沒什麼好感,但他肯定的回答卻讓羅琳突然有些感動。
她在遊戲中是NPC,很多人崇拜她,卻沒有一個人真心願意和她當朋友。以前雖然也有玩家想和她接觸,但那些人最終都將她當成機器人。機器人的感情隨手可得,利用完也可以隨便丟掉,反正是機器人嘛!
所以她乾脆與世隔絕,導致非錯後來開始叫她女王──不可一世的女王。
反正她玩遊戲本就是為了工作,就算沒有朋友也無所謂!可零式一臉真誠地對她說,就像是真的把她當一般的玩家一樣……
女王也是需要朋友的……她可以……再相信一次嗎?
「如果想要和我感情變好,我想應該要先從朋友開始,而不是交往。」
從朋友開始做起,這是她想到的回答,既然甩不掉,那麼乾脆放在身邊好了。
零式聽見她這樣說,歪著頭想了一下,九條尾巴在他身後轉啊轉,模樣很認真。
「那……」他垂下耳朵,似乎是接受羅琳的說法,「那我可以和妳當朋友嗎?」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