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愛貓的女孩
安洪不是黑水，穆方一個高中生，在那人生地不熟，去玩幾天還行，至於找一個惡靈……
回想起前幾次任務找人的麻煩，穆方知道，這次安洪之行絕不是一個人就能搞定的。
師父去靈界，老鳥也不知飛哪去了，穆方想來想去，最後想到了賀青山。
上次的事件當中，賀青山欠了穆方一條命，一直說要報答。穆方一通電話打過去，賀青山問都沒問就答應了。
賀青山說他有個小弟就是安洪人，外號叫錘子，在那邊很吃得開，到時候找輛車，帶上錘子，三個人一起去。
搞定了幫手，穆方特地去學校向班導肖國棟請假。
開學至今總共才上了四天課，穆方自己也感覺說不太過去，請個假，多少心安理得一點。
肖國棟倒是很痛快，壓根沒問穆方為什麼請假。只要這小子不在學校搗亂，不考大學，他樂得清閒。
除了肖國棟外，穆方還找了馬梁。
穆方和其他同學沒什麼交情，只有馬梁一個朋友，之前不給手機號碼，是擔心馬梁纏著要到自己家玩，讓人知道家裡的情況。然而現在要去安洪市那麼遠的地方，萬一出了什麼事，這邊有人能聯絡會比較方便。
穆方沒告訴馬梁他去安洪做什麼，可馬梁一聽到地點，頓時就來勁了。
「穆哥，我支持你！放心地去，這裡有什麼事我幫你處理！」馬梁神情激動，胸口拍得啪啪響。
穆方奇怪道：「你知道我去做什麼？」
「當然知道啊，去收拾那幾個混蛋對吧！他們太可恨了。」馬梁咬牙切齒。
穆方更奇怪了，哪來什麼混蛋？旁敲側擊了半天，才算弄明白怎麼回事。
原來，最近網路上出現一支虐貓影片，施虐者是三男一女，都沒有露臉。他們用高跟鞋、鐵鉗等工具，將小貓活活虐待致死，並拍成影片上傳到網路上。
影片一曝光，頓時激起了網友們的極大憤怒，強烈譴責虐貓行為，並展開了人肉搜索。雖然沒查到虐貓者的詳細資料，但已經確定了施虐地點，就是在安洪市。
馬梁是聲討者的一員，聽穆方說要去安洪，立即聯想到是要去找那四個虐貓男女算帳。
穆方對馬梁的猜測頗為無語，但也沒解釋。他回家收拾了行李，便和賀青山及錘子一起踏上了旅途。
安洪市是山區城市，面積比黑水市大得多，也更加繁華。穆方很少出遠門，車一進入市區，眼睛馬上就不夠用了。
「這裡街道比黑水寬好多，房子也更高，果然是大城市……」穆方坐在副駕駛座東張西望，嘖嘖稱嘆。
賀青山一邊開車一邊笑道：「安洪還算不上大城市，哪怕是隔壁的石坪也比這裡大得多。有機會我帶你去首都看看，那才叫國際大都市。」
「那說定了！」穆方嘿嘿了兩聲，問道：「今天我們住哪？旅館嗎？」
「不用，這可是我老家，住什麼旅館啊。」錘子是個活潑好相處的胖子，從後座把頭探了過來：「等會直接去我家！我父母過世之後房子就一直空著，山哥和兄弟們來安洪辦事時都住在那。還有，你說的那個地址，恰好在我家社區對面。」
「謝謝錘哥。」穆方回頭道謝。
「不用謝，你救了山哥的命，就是我錘子的恩人！」錘子說話時手勢很多，不小心揮到了旁邊的背包，掉到了座位下面，拉鍊也震開一半。
錘子把背包撿起來，隨意瞥了一眼，對穆方道：「我說小穆，你來安洪找人就找人，帶這麼多破爛幹什麼？」
「嗯，這個嘛，禮物。」穆方咳嗽了下。
「禮物？」錘子順手從包裡拿出一根超大號的蠟燭，一臉便祕的表情。
穆方訕訕笑著，也有點鬱悶。
面對惡靈，肯定要做事前準備，可老薛不在，他只能自己想辦法準備傢伙。
那口地獄鐵鍋現在封著劉豔紅，一時半會沒辦法用，能用的只有之前幾次任務得來的東西。
十根近四十公分長的大蠟燭、一個破破爛爛的銅嗩呐、一布袋硬邦邦的大黑棗，還有九條橡皮筋，以及一小瓶靈釀。
這些東西都是靈器靈物，再加上當初老薛給穆方布四靈結界的那四個燭臺，就是穆方此行攜帶的全部裝備。
從後視鏡看到錘子在翻穆方的背包，賀青山訓道：「錘子，沒事別亂動別人東西。」
錘子憨笑了下，將穆方的背包放回去。
穆方連忙道：「沒事，本來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賀青山側頭看了穆方一眼，猶豫了下，開口道：「穆方，有些話我一直想跟你說。」
「說吧，你跟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穆方十分坦然。
「上次和張建立交手時我就發現了，你不是普通人。」賀青山目視前方：「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不違背我的原則，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都不會皺半下眉頭，只是，我不太喜歡糊裡糊塗地做事。」
賀青山的話很隱晦，但意思不難猜──他想知道穆方來安洪市到底要做什麼。
見穆方沉默，賀青山又道：「我這個人性子直，心裡有事藏不住，如果有冒犯之處，希望你別介意。」
「沒什麼，我只是不知該怎麼說。有些東西就算我坦承地告訴你們，你們也不會信。」穆方想了想，道：「簡單說吧，我有份工作是和『靈』打交道，也就是和死人來往，這一次到安洪市，是辦類似的事。」
錘子不禁摸了下後頸，乾笑道：「小穆，你該不會是陰陽先生什麼的吧，別逗我了。」
穆方聳聳肩：「我就說你們不會信吧。」
賀青山沉默片刻，道：「我信。」
到底信還是不信，其實賀青山也說不上來。但就像他剛剛說的，他只是不喜歡糊裡糊塗地做事，所以需要一個答案，哪怕是假的也沒關係，不然他不會這麼痛快就跟穆方來安洪。
「我可不太信。」錘子嘴上說著，卻下意識地挪動屁股，離穆方的背包遠了點。
正在這時，兩輛警車拉著警報從旁邊呼嘯而過，不一會就沒了蹤影。
錘子看了一眼，嘀咕道：「刑警隊的車，又有案子了啊。」
「安洪市的治安很差嗎？」穆方順口問。
「那倒不是，這裡的治安比黑水市好多了。」錘子回道。
「我想也是，誰叫你從安洪跑到黑水混呢，這叫此消彼長。你看你今天剛回來，馬上就出事了。」作為土生土長的黑水人，穆方對錘子的話多少有點意見，不痛不癢地調侃了下。
「靠，有這麼損人的嗎！」錘子叫道：「安洪的治安確實比較好，只是命案比較多。事實擺在那，可不是我亂講。」
穆方一翻白眼：「命案多還叫治安好啊？」
「那、那不一樣……」錘子話多，但嘴笨，一著急就開始結巴。
「是一個老案子，好幾年了。」賀青山替錘子解圍，解釋道：「十多年前開始，安洪市每年都會發生一到兩起命案，從手法研判應是同個凶手所為。而最近兩年，命案的發生率明顯上升，聽說連中央都注意到這件事了。」
穆方沒再說話，心卻不禁提了起來。
九靈篡命圖要想成功，就要讓煉化的惡靈殺足四十九人。惡靈蕭雯雯在安洪，這裡又命案不斷，難道會和此事有關嗎？
錘子住的地方叫龍騰社區，蕭逸軒以前住在鳳翔社區，兩個社區被一條寬闊的道路隔開。
到達目的地時已是下午，穆方背著背包跑去鳳翔社區。賀青山很尊重穆方的隱私，以收拾房間的理由帶走了錘子。
穆方先去了蕭逸軒以前住的房子，又在社區裡晃了幾圈，從幾個大叔大嬸口中打聽到了蕭逸軒的事，確認他有個孫女在十八年前失蹤。可當穆方開啟靈目，找幽魂打聽蕭雯雯的時候，卻得不到任何有關訊息，讓他非常失望。
蕭雯雯是十八年的惡靈，如果在社區附近活動，不可能沒有幽魂見過她。如果不在這裡的話，會在哪？
來安洪之前，蕭逸軒提供了不少線索，比如蕭雯雯上過的小學、幼稚園，還有常去玩的公園廣場什麼的。不過想起尋找劉素珍時的經驗，穆方對這些線索沒有太大期望。
從鳳翔社區出來後，穆方心情多少有些抑鬱，打了通電話給賀青山，表示他想四處逛逛，就不回去吃晚飯了。
穆方沿著街邊閒晃，繞過了兩個街區，就在經過一條小巷子的時候，突然聽見喵的一聲，一隻大花貓從路邊的灌木叢中竄出，快速鑽進巷弄內。
穆方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巷子裡看了一眼。
小巷深處有一個垃圾堆，十多隻流浪貓聚在那裡翻找食物，那隻大花貓也加了進去。
而在看向那些流浪貓的同時，穆方的右眼忽然傳來一陣炙熱。
靈體！波動很強。
穆方心念一動，掐指結印。
「靈目，開！」
靈目一開，放眼望去，只見流浪貓中間多出一個小女孩。
女孩綁著兩個小馬尾，穿著小碎花裙子，背著書包，靈動的大眼睛眨呀眨，模樣十分乖巧可愛。
蕭雯雯：十八年惡靈，女，中毒，卒年八歲。
穆方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嘿，這運氣也太好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蕭逸軒好像有說過，蕭雯雯很喜歡貓，看來她的執念跟貓有關。
欣喜若狂的穆方剛要上前，突然想到那些命案，頓時像被人潑了一盆冷水似的，熱度又飛速降了下來。
差點忘了，這小蘿莉看起來可愛，但卻是貨真價實的惡靈。萬一她真和九靈篡命圖有關，自己貿然上前就太危險了。
穆方頓住步伐，細細觀察。
看了一會，穆方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惡靈大多是通靈境後期，上次劉豔紅變成惡靈後，也能看到靈力強度，可是這蕭雯雯，竟然沒有靈力的資訊。而且……
小蘿莉蹲在那裡，將一隻小貓抱到膝蓋上，輕輕地撫摸著。
靈體接觸活物的兩個必要條件：通靈境後期、和被接觸者有某種關聯。
蕭雯雯是惡靈，必然是通靈境後期，執念似乎也和貓有關，這兩個條件確實都滿足了，沒什麼不正常，但不知道為什麼，穆方心中就是覺得不安。
穆方靜靜看著蕭雯雯，如果不是靈目顯示的資訊寫得清清楚楚，他真的無法相信這個女孩是惡靈。
那張秀氣的小臉上帶著微笑，輕撫著一隻隻流浪貓，眼中盡是純真，不見絲毫的暴虐和狂躁。
穆方略一遲疑，還是邁步走了過去。
蕭雯雯察覺到有人接近，抬頭看了穆方一眼，將貓放在旁邊，站起了身子。
「妳好。」穆方停下步伐，打了個招呼。
「大叔你好。」蕭雯雯開了口，稚嫩的童音非常好聽，但讓穆方很鬱悶。
我才十八歲，有那麼糙老嗎。再說要比年紀，應該是我叫妳阿姨才對。
「那個……小妹妹……」記取豔紅姐姐的教訓，穆方試探性地順著蕭雯雯說話。見其沒什麼反應，才壯著膽子往前走了兩步。
「大叔，別過來。」蕭雯雯煞有其事地揚手，把穆方嚇了一跳。但隨著蕭雯雯的下句話出口，穆方立刻被逗樂了。
蕭雯雯神祕兮兮道：「告訴你一個祕密，我是惡靈，會傷到你，所以別離我太近哦。」
穆方忍不住笑道：「我知道妳是惡靈，但妳現在的樣子可不像呢。」
「那是因為牠們。」蕭雯雯又抱起一隻小貓，輕輕撫摸著：「只有跟貓咪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能平靜，如果沒有這些小貓咪，你看到的就不是我了。」
「噢。」穆方恍然，難怪蕭雯雯一點也不像惡靈。
「那我們都要感謝這些可愛的小貓了。」穆方笑言。
「對呀，牠們最乖了，應該被好好地呵護。」蕭雯雯靈動的大眼睛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黯淡。
「等一下我買點吃的來餵餵牠們。」穆方投其所好。
「那太好了！」蕭雯雯果然顯得很高興。
見蕭雯雯這麼高興，穆方連忙趁熱打鐵道：「小妹妹，妳是蕭雯雯嗎？」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有事嗎？」蕭雯雯有些好奇。
「我是個郵差，專程來送信給妳的。」穆方手腕一翻，信件出現在指間。
「噢，三界郵差。」蕭雯雯奇怪道：「誰寫信給我啊？」
穆方將信遞了過去：「妳爺爺，蕭逸軒。」
隨著穆方的話出口，蕭雯雯的小臉立時沉了下去，縮回了原本伸出的手。
「這封信我不收。」
「別鬧情緒嘛，最起碼先看看妳爺爺信上寫什麼呀！」穆方只想把信送出去，好言安撫。
「我說不要，你沒聽懂嗎？」蕭雯雯猛一抬頭，眼中紅芒乍現，一股懾人的氣息隨之爆發開來。
惡靈，好強的怨氣！
穆方一驚，下意識地抽身後退。
「喵嗚！」
那些流浪貓好像也受到了驚嚇，喵喵大叫著四散奔逃。一隻較小的貓咪可能太過驚慌，原本想跳上旁邊的牆頭，卻一頭撞到了牆上，直挺挺跌落下來。
「呀！」蕭雯雯一驚，身形一動，跑過去將貓咪接住。
隨著蕭雯雯輕輕撫摸貓咪的後背，身上噴湧的怨氣漸漸消散，眼神也恢復了正常。
「大叔，很抱歉嚇到你。」蕭雯雯將貓咪放在地上，起身對穆方道：「但我不想收那封信，希望你別再來找我。」
不等穆方說話，蕭雯雯像隻大貓一樣跳到圍牆上，幾個躍步便消失在房屋之間。
「怎麼說走就走啊。」望著蕭雯雯遠去的背影，穆方一臉抑鬱。
小妹妹明明挺善良的，就算變成惡靈都那麼乖，可怎麼一提到蕭逸軒就發出那麼大的怨氣？該不是還在生爺爺沒照顧好她的氣吧……
不過看情形，她應該不是自己想的那種惡靈。就算和篡命圖有關，也應該是吳家四口那種類型，否則的話，絕不會因為幾隻貓就放過自己。
靈體的活動區域有限，這一片應該就是她的範圍了，先找其他靈打聽一下。
穆方晃了一圈，很快在不遠處找到一個幽魂。那幽魂很好說話，也認識蕭雯雯，但穆方得到的答案卻是他非常不想聽到的。
蕭雯雯的活動範圍不僅僅這一片，而是整個城市！
從那個幽魂口中得知，在安洪市的靈之中，蕭雯雯的口碑相當不錯，簡直就是真善美的化身。只要認識蕭雯雯的，就不可能說她的壞話。
雖然是惡靈，但蕭雯雯很怕傷害到其他靈體，所以除了在有貓的地方，都是見靈必躲。只在有其他惡靈恃強凌弱的時候，蕭雯雯才會主動靠近威懾。
而且因為移動範圍比較大的關係，其他靈若是碰上蕭雯雯，想向處於不同地方的親朋好友傳話，蕭雯雯都願意幫忙。在安洪這個城市，蕭雯雯相當於把穆方的生意搶了。
這些情報印證了穆方的推測，蕭雯雯的確非常善良。既然她那麼喜歡貓，就更能肯定她很安全了，大不了下次見面的時候抱隻大花貓過去。只是蕭雯雯的移動範圍這麼廣，實在讓人頭疼。
安洪市那麼大，想再巧遇的機率很低，可是如果用找的，要找到什麼時候？
心裡一煩，穆方不由自主想到了韓青青。看了看時間，穆方鬼使神差地打給了韓青青。
「哪位啊？」韓青青的聲音一如既往地霸氣：「馬上就晚自習了，這個時候打電話會打擾人念書你知道嗎。」
「靠。」穆方滿腦袋黑線：「少來這套，上次我把電話號碼告訴妳，親眼看妳存進通訊錄了。」
韓青青聲音一下高了八度：「你還敢說！這麼久都沒打給我，你知道我老爹審問我多久嗎？莫名其妙拉我去挖屍體，你是想害誰啊！幸好你沒幹什麼混帳事，要不然老娘都成幫凶了。」
「呃……」想起韓立軍那凶神惡煞的模樣，穆方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好吧，是我的錯，我道歉。」
「這還差不多。」韓青青哼哼了兩句，問道：「說吧，什麼事？」
「沒什麼事。」穆方回道：「我到安洪辦事，想起妳了就打個電話。」
「呦，想我了呀。」韓青青聲音溫柔了點，但很快又再度飆升：「等等，你去安洪了？你去安洪幹嘛！」
吧啦吧啦，韓青青機關槍似地把穆方審問了一頓，穆方結結巴巴搪塞了半天，才勉強敷衍過去掛了電話。
腦殘啊，沒事打給這個母老虎，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穆方自嘲了兩句，感覺肚子叫了幾聲，抬頭看看天色，決定還是先吃點東西再說。
在大街上逛了逛，穆方隨便找了間麵店走了進去。剛一進門，右眼就熱了一下。
只是這一次他不是看見靈，而是看見兩個人。
正對門口的桌位坐著一男一女，穆方進門，那二人也抬頭看向穆方。
男的四十多歲，面孔冷峻堅毅，穿著灰色皮夾克。女的年紀和穆方相仿，容貌美麗清冷，穿著白色羽絨外套。兩人五官相似，感覺有點像父女，座位旁邊放著兩個背包。
靈目不僅僅是針對靈體，對擁有靈力的人也同樣會有感應。雖然不能像看靈體那樣得到詳細資訊，但只要靈力差距不大，也可大略感應出靈力高低。
這對男女的靈力約在通靈境，男人更是疑似後期的程度。
除了老薛之外，穆方還沒見過擁有靈力的人，今天一次遇上兩個，頗有一種看到同類的欣喜。瞥了兩眼，他特地找個比較近的座位坐下。
灰皮夾克男人看著穆方，似乎也有些驚訝：「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同道。這麼年輕就有通靈境初期，很難得。」
「還好吧，司馬哥比他厲害多了，就算我都比他強。」少女瞥了穆方一眼：「對了，爸爸，他該不會是來搶生意的吧？」
「妳這孩子。」男人不禁笑了下：「除靈衛道是我輩本分，哪有什麼搶不搶的。」
「哼，這是我第一次除靈，絕對不能被人搶先。」少女加快了吃麵的速度：「爸，你也快點，我們要趕在他前面。」
男人無奈搖頭：「那惡靈狡猾無比，我們都找了半個月，不差這一頓飯的時間吧。」
「總之快點啦，我吃完可不等你。」少女只顧埋頭吃麵。
男人苦笑了下，不再關注穆方。
穆方不知道這對父女在談論他，還在盤算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師父只教自己如何和靈打交道，沒說過要怎麼和通靈者交流，不知道有沒有暗號什麼的。如果自己上前貿然說話，會不會顯得太外行啊……
穆方煩惱著通靈者的禮儀問題，卻把正常人的禮節丟在腦後了，一邊心不在焉地吃東西，一邊肆無忌憚地打量兩人。他看人的目光，簡直是在看珍奇動物。
看了一會，穆方不嫌無聊，但那對父女卻嫌煩了。
男人比較有涵養，只是不悅地瞥了幾眼，可少女本就把穆方看做假想敵，用眼神威脅數次後未果，終於爆發了。
「死變態，看什麼看！」少女啪地將筷子摔在桌子上。
四周的客人和麵店老闆頓時把視線轉了過來，在穆方和少女之間來回掃視。
男人咳嗽一聲：「清雅，算了，吃麵就好。」
少女不滿地哼了哼才坐下，但小吃店裡的客人們沒有收回目光，一邊打量著兩人，一邊竊竊私語。
穆方很尷尬，心中更是鬱悶萬分。
這死女人，看她兩眼就是變態了啊？要不是因為她也是通靈者，誰要注意她。再說自己看的又不是臉，看的是內涵，懂不懂！
不過穆方自知理虧，這話只在心裡想想。在諸多異樣目光的注視下，他狼吞虎嚥地吃完麵就跑。
看著穆方跑出去老遠，服務生才恍然想起。
「靠，他還沒付錢！」
小吃店裡頓時響起一連串咳嗽聲和噴水聲。
白羽絨服少女臉上更是一陣鄙夷：「果然不是個好東西，竟然吃霸王餐。」
「算啦，管好自己就行了。」皮夾克男人嘴上勸說，但心裡也十分不齒。作為通靈者，竟然幹出這種下作之事，真是丟同道的臉。
「老闆，結帳。」男人抬手招呼，老闆走過來遞上帳單。
男人接過帳單看了一眼，微微皺眉：「你這單子錯了，我們沒點這麼多。」
「多出來的那些，是剛才跑出去那個年輕人的。」老闆笑呵呵道：「雖然錢不多，但我們這邊不接受賒帳，既然你們認識，就幫他把錢付了吧。」
「有沒有搞錯，誰認識那種不要臉的傢伙！」少女勃然大怒。
老闆沒有絲毫惱怒，臉上掛著營業用笑容：「你們兩人剛才眉來眼去的，一看就是小情侶吵架，要不然人家早就翻臉了。」
「誰眉來眼去了，我──」
少女氣得臉色發白，正待發作，中年男人拉了她一下，對老闆道：「算了，那年輕人的帳我們付了。」
「為什麼？我們又不認識他！」少女不同意。
中年男人不說話，把錢放到桌子上，拎起背包，強拉著少女離開了小吃店。
「爸，你拉我幹嘛？我們為什麼要替那個混帳付錢！」出門後少女依然不肯罷休，甩開了男人的手。
「大家也算是同道，就當作幫助自己人。」中年男人道：「更何況妳別忘了，我們還得找出那個惡靈，沒時間浪費在俗事上。」
「哼，便宜那死變態了。」少女咬牙切齒：「要是再遇到，我絕對饒不了他！」
被罵個臭頭的穆方狼狽逃出小吃店，壓根沒想到自己還沒付錢，本打算搭車回龍騰社區，可當司機問他去哪裡的時候，卻順嘴說了句去流浪貓多的地方。
司機大哥一聽，把穆方當成了動物愛好者，直接開到一座公園前停下。
「整個安洪市，這裡的流浪貓最多，門口還有很多擺攤賣貓飼料的！」
隨著司機大哥熱情的一句話，穆方糊裡糊塗地下了車，看著公園門口那些賣貓飼料的小販，頓時哭笑不得。
我跑這來幹嘛啊，難不成還真的去買貓飼料餵貓？
他正想離開時，一個小女孩拉著年輕父親走到貓飼料的攤位前面。
「爸爸、爸爸……幫我買兩包飼料嘛。那些貓咪好可憐啊，都沒有吃的……」
年輕父親安撫道：「今天很晚了，要回家吃飯，明天我們再來好不好？」
「不管啦，我就要今天嘛，我不要回家吃飯，貓咪也還沒吃飯呀！」
聽小女孩在那哭鬧，穆方腦中突然靈光一現。
對啊，既然想找到蕭雯雯不容易，何不讓她來找我呢！
穆方快步走到攤位之前，對那小女孩笑呵呵道：「小妹妹，妳跟爸爸回家吃飯吧。今天大哥哥替妳餵那些貓咪，明天妳再來餵。」
「真的？」小女孩眨了眨眼。
「當然是真的。」穆方直接掏錢買下幾包貓飼料。
「太謝謝你了。」年輕父親非常感激，對穆方連聲致謝。
「哪裡，應該是我要謝謝你們。」穆方笑得很開心。
古人守株待兔，我就來個守貓待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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