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這一刻,聲音
她聽到蘭可的聲音。
聲聲呼喚,充滿悲痛和悔意,不斷哀求她回來。
她聽到了,可是她回不來。
因為預言實現了,她的夢境是即將發生的未來,在夢中她清楚看見自己如何被一把長刃穿過胸膛、如何死在血泊之中。
即使知道這是宿命,但她還是很不服氣。
結局不應該是這樣的,該死的人除了她之外,還有另外一個道貌岸然的男人。
男人以威武無私的姿態贏盡大家的信任,包括她在內,最後卻背叛了她的信任,甚至害得她和蘭可從此生死相離。
她不忿氣,很不忿氣,這股怨氣形成了執念。
她知道她已經踏上了不歸的道路,偏離了輪迴之道,但為了她失去的一切、為了她愛的男人,她願意踏上這條不歸路。
一切由此開始。等待,是她唯一的冀望,她知道她愛的那個男人也正在等待,因為在臨終之前她留下了一個預言。
──十三年後,有一人將以背叛光明的身分甦醒,向世人宣判那滅殺女神之罪並使之復活,屆時世界的真相將被顛覆並步向摧毀。
那人持有雙十字聖痕,那人將是她和蘭可的最後希望。
那人的名字是……白優聿。
***
「妳聽到的,對吧?」
藏於參天古木的別墅裡頭,擁有銀色短髮的男人坐在床沿,輕撫著女人的頰畔。
女人看起來像是沉睡一般,沒有反應,脖子上掛著一條繫上黑色水晶的項鏈。
黑色水晶內有力量在竄動,正緩緩滲入女人的肌膚內。床的四周畫了十三個法陣,透著樹葉滲進的陽光落在法陣上,泛起淡淡的金光,也讓人看見了空氣中的隱隱波動。
這些法陣正在為沉睡的女人進行生命的延續。黑色水晶裝了女人的靈魂,而女人手腕上戴著的金紅波浪紋路手環正是銜接靈魂與軀體的媒介。
蘭可以愛憐的目光看向沉睡中的伊格。不久之後,他等待了十三年的女人即將甦醒,即使以另外一個女人的皮相甦醒,但這個女人依然是伊格,擁有伊格的靈魂。
他辛苦策劃了十三年的「噬」儀式最終也將完成。十三年看似一下子就過去了,卻讓他感覺等上了一個世紀。
不過就算等上一個世紀也是值得的。
「只要我把『他』也帶來,我和妳就可以討回遲了十三年的公道。」蘭可輕聲說著,嘴角微揚,讓他殘缺的右臉看起來更加可怕。
女人長長的睫毛似乎顫動了一下,讓他有些激動的湊前,緊握那隻微冷的小手。
等了好一下,發現女人還是沒睜開眼睛,滿心期待的他不由得失落了。
他害怕這種感覺,儘管多年來他習慣面對這種失望,但每一次的等待落空總是讓他神傷不已。
他握緊了女人手,再一次一如既往的獨自承受所有的傷悲。
「有問題嗎?」略為沙啞的聲音響起,那人穿著密不透風的黑色長袍、戴上黑色面紗,只露出一雙眼睛,眼神裡頭有著一貫的深沉。
對方站在那兒已有一段時間,看著蘭可和沉睡的克羅恩……或許該換個說法,這副軀體的主人已經變成伊格了,看著蘭可露出傷悲的表情,讓他忍不住出聲。
「你來了,澤拉。」蘭可搖頭,放下伊格的手,看了一眼時間。「時間到了吧。」
難怪伊格腕上的赤色聖環已經逐漸褪色,上面的紅色逐漸退散,快要變成全然的金色。
澤拉沒多說,只是五指一揚,一股淡光綻放出來,純銀色的長劍出現在他手心。使力握緊,他毫不猶豫往伊格腕上的赤色聖環刺去。
劍尖似乎穿透過聖環,詭異的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純銀色的劍身開始產生變幻,一條細長的紅色紋印浮現,像是有生命的靈蛇般鑽入聖環內。漸漸的,聖環的顏色變成金赤色,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沉睡的女人似乎氣色變得好多了。
蘭可看著澤拉拔劍、收劍,動作一氣呵成。「如何?」
「再過不久,她就會醒了。」澤拉說著。
「我是問你的心情如何?」
對方挑眉,隨即變得淡漠。「這重要?」
「重要。我必須確定你是站在我們這一邊,而不是反咬我們一口的人。」
澤拉的眸光變冷,瞪了蘭可好一下才移開視線。「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一邊。」
所以,蘭可是多慮了。澤拉的眸光投向窗外,握緊了拳頭。
「接下來,我知道該怎麼做。」
第一章 預言的腳步
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是這樣的嗎?
總帥把玩著桌上的拆信刀,凝望窗外的藍天白雲。最近獨羅組雖然收到不少的消息,指出蘭可等人可能匿藏的地點,但每次當大家帶齊人馬前往的時候卻發現那兒壓根兒沒有蘭可等人的行跡。
長老會為此憤怒不已,下了鐵令要大家一定在一個月內找出蘭可等人,不然等著接受長老會的責罰。
偏偏蘭可等人說消失就消失,不但消失得一絲蹤跡也沒有,而且詭異的是近這十天來,大陸各個城池竟連一宗惡靈出現的事件也沒有。
整個大陸變得異常平靜得讓人生疑,似乎宣告著某種危機的到來。
狐狸總帥一邊想到某個可能性,一邊蹙起了眉頭
他知道蘭可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堅持了十三年的仇恨,除非等到解開的那一天,不然蘭可絕對不會放下。
或許等到仇恨解開的那一天,蘭可也未必能夠放下。
從他認識對方的那一刻開始,那個男人就是如此執著的一個人。
擁有絕佳的冷靜、絕佳的睿智,蘭可在學園的時候就是一個模範見習引渡人,相較起同一期的引渡人,他是他們這一期內最受到長老會看好的一個。
要不是因為伊格,總帥這個位子肯定由蘭可坐上。
如此優秀的男人卻為了伊格自甘墮落,踏上一條與大家為敵的不歸路。接下來的交手,蘭可固然會出手毫不留情,他們這一方也不能再留餘力了。
狐狸總帥想得有些出神了,敲了好一下門的人見裡面沒反應,直接開門進來。
「叫那麼久沒反應,我以為你被人暗殺了。」
劈頭第一句就是不吉利的話。來人是一個長得異常瘦削的男人,穿著灰色斗篷,遮去面目只露出一張薄唇。
「我可以把你的這番話當作是關心的問候嗎?藍斯掌樞。」狐狸總帥一笑。
男人是獨羅分設的掌樞,只要涉及「獨羅」分設的一切事務,這個男人擁有至高的決定權。大概是因為出身情報組的關係,獨羅分設的掌樞在公開場合從不展示自己的真面目,見過對方真面目的人也寥寥無幾。
就連在狐狸總帥面前,對方也沒有掀開斗篷的打算。
「我只是關心在你死去之後誰會補上當我的頭兒、我需不需要不時加班,就這樣而已。」藍斯說話習慣一針見血。
狐狸總帥笑而不答。他知道男人過來找他一定是有要事,與其沿著無聊的話題打轉,不如靜待對方開口。
果然,對方一屁股坐下就開口:「你要查的那件事有了眉目,三年前──」
狐狸總帥倏然揚手阻攔藍斯繼續說下去,後者微覺古怪的看著他。
「辛苦你了,關於那件事的報告我遲一些再過去找你要。」狐狸總帥擠了擠眼,後者似乎也有所覺的頷首。「至於追查蘭可等人一事,再次拜託你。」
「知道了。那個狡詐的傢伙……大家都急著揪他出來痛扁。」
「總之,小心行事。」
說到這裡意味著趕人出去辦事,藍斯站了起來,睨了窗外一眼這才轉身離開。離開之前似乎還想起某些事情,他腳步停頓了一下。「對了,要通知你一聲,淵鳴那兒的人最近似乎和長老會走得很近,好像正在策劃,你自行斟酌吧。」
「謝謝。」
對方揮了揮手,這才離開。狐狸總帥揉著眉頭,可能是最近太多煩惱的緣故,他發現自己最近的白頭髮冒出不少,坐這個位子的人果然很容易變老啊。
大家都認為坐這個位子的人最體面、最有權勢,其實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個位子上的人必須背負多少責任。
就好比說目前那個掛在窗臺處的麻煩人物。狐狸總帥清咳一聲。「外面的天氣不熱嗎?再掛下去說不定會中暑喔。」
外面的樹影似乎晃動了一下,樓臺處的一個人影俐落躍進來,不等對方站穩,本是安坐的總帥猛地回身,手中的拆信刀急揮向對方咽喉。
後者往後一仰,堪險閃過攻擊,大手一拖一壓,架開總帥的右手,重拳揮出。
大掌抵上那人的左鉤拳,總帥順著對方的攻擊卸下拆信刀,右手一拉對方的襟口,直接來一記漂亮的過肩摔。
那人單手一按椅背,整個人彈跳起來,隨即以蹲姿著地。
狐狸總帥揚手展示他得來的戰利品,竟是一枚灰色的學園徽章。「這個還要不要啊?」
那人一訝,隨即蹙眉。「不玩了,還來。」
狐狸總帥一笑,將灰色徽章拋過去。黑髮男子接穩,重新別在衣襟上,籲了一口氣。「要是弄不見學園徽章,我肯定會被訓導主任的肥肉夾死。」
「修蕾家的訓導主任有那麼兇嗎?我看他平日肥嘟嘟的,滿可愛。」
「你對可愛的觀點有嚴重的偏差。」
狐狸總帥只是側首微笑,打量著他沒再說話。白優聿摸了摸鼻頭,乖乖來到對方面前坐下。
看著狐狸的笑臉,他突然莫名的百感交集。
這裡他之前來過不下百遍,而且經常採用剛才那種方法進來,因為總部規定墨級以下的引渡人必須等到總帥親口答應才可以進入,總覺得這樣耗時的他每次都自行爬上總帥所在的樓層,然後以光之屏障隱身躲在窗臺處。一來,他可以等到沒人的時候直接見到對方,二來,他可以順便偷窺一下狐狸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倒楣的是每一次他來不及閃亮現身就被狐狸揪出來。幾次訓斥之後,他依然故我,狐狸總帥似乎也放棄了,任由他三不五時爬上樓臺找自己。
但,自從臻出事之後,他發誓再也不踏足這個地方。
直到今天,他回來了。
「看起來恢復得不錯,你覺得如何?」狐狸總帥笑看怔怔出神的白優聿,這個臭小子看起來已經和當年那個臭小子相去不遠,但要說完全恢復也不盡是,該怎麼說呢……
眼前的白優聿比以前多了一份內斂。那是經歷過滄桑才會出現的眼神。
「也沒什麼感覺,只覺得花了很多時間才重新回到原點。」白優聿聳肩。
之前跌跌撞撞過很長一段時間,等到他重新把失去的掌握在手,那種失而復得的心情反而沒什麼強烈,比較強烈的該是他埋藏在心中許久的感激吧。
在他選擇放棄的時候,這些人並沒有放棄他,反而積極的幫他找到了出路。
不過他打死也不會在狐狸面前承認自己心生感激這件事就對了。
「能夠回到原點是好事,有些人一輩子也回不到原來的道路上。」不知黑髮男子心事的狐狸總帥淡笑著,指了指窗口。「不過還是要說你一下,下次請你別躲在那個地方偷聽,這很不道德。」
白優聿盯著對方,好半晌才微哂。「該不會你真的有不可告人的祕密吧?」
「每個人總有一些祕密。而且隱瞞真相的背後往往是充滿善意。」
模棱兩可的答案讓白優聿挑眉,他其實有許多藏在心底的問語,這些問題只能在眼前此人的身上得到解答,但對方這麼一說,他沒把握能夠從對方身上得到多少的真相。
剛才藍斯掌樞說過的話讓他在意起來。狐狸總帥是一個比他精明上百倍的人物,一定是察覺到某些不妥,所以派了掌管獨羅分設的藍斯掌樞親自調查某件事。
可惜自己被狐狸發現了,不然他應該能夠掌握更多資料。
「別杵在那兒演內心戲,你難得過來找我,應該不是敘舊那麼簡單。」
嘖,被狐狸看穿了,白優聿深吸一口氣。「有一件事我要問個清楚。」
他思前想後了許久才做出這個決定。如果不搞清楚這件事,他終日難安。
所以他選擇獨自來到梅斐多城的總部,等到把事情搞清楚之後,他才回去和望月會合。
唯有搞清楚一切,他才能夠坦然面對自己的拍檔。
狐狸總帥沒有錯過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讓我猜猜看,這件事你不想讓望月知道?」
「的確。」在對方面前,他毋需隱瞞。
「可是這對望月不公平,他是你的搭檔。」
這句提醒真的刺耳。白優聿悄然握拳。「我只是暫時不想讓他知道,你剛才不是說隱瞞的背後往往充滿善意的嗎?」
「好吧。」說不過他了。狐狸總帥頷首。「說吧,你要問什麼。」
「所有的事情。十三年伊格和蘭可、你和修蕾四人之間發生過的事情。」這句話埋藏在心底許久了,遇上蘭可之後,這些疑惑無時無刻都在他腦海裡揮散不去,白優聿挺直腰板湊前。「最重要的,我要知道伊格當年留下的那句預言。」
狐狸總帥的表情微變,逸去一直掛在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一點的深沉。
「別給我來什麼『這是機密』之類的廢話。」他冷冷開口,緊緊盯著總帥的表情。「望月被伊格的執念附身之時,我聽伊格說過:持有雙十字聖痕的人終將以背叛光明者的身分甦醒……」
這句話不僅是伊格說過,蘭可也暗示過。他無法辨識預言的真偽,但經過他仔細推敲之後,他發現一個可悲的實情。
多次的交手,蘭可有著許多置他於死地的機會,但對方偏偏一次又一次放過他,每一次只是以審視的姿態與他交手。蘭可不是一個慈悲的人,對方應該是在等待,他甚至想起蘭可在逼出他的聖示之痕之後高興的表情。
他肯定這背後有一個重大的陰謀。而唯一知情的人恐怕只有狐狸總帥。如果不是這份恐懼,他不會找上狐狸總帥。
內心掙扎了一下,白優聿終於開口說著:「……在伊格的預言中,我是不是會成為叛徒?」
總帥嘆息了。面對如此直接的質問,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請你回答我,經過那麼多事情之後,你還認為我沒資格知道真相嗎?老師。」白優聿喚著從前只有二人獨處的時候就會冒出的稱呼,表情懇切。
今日的白優聿果然比以前的白優聿不同了。狐狸總帥暗想,他緩緩摘下眼鏡,抹了抹鏡片之後再戴上,面帶笑容看著他。
白優聿以為對方打算來個沉默是金,沒想到對方卻開口。
「要知道真相的話,我可以告訴你。」
***
「所以說,聿甩下你之後就鬧失蹤了?」
「我才沒有被一個白痴甩下!」
路克支著下巴,邊把玩鋼筆邊注意眼前的金髮少年。因為搭檔不負責任的出走,金髮少年的臉色臭到極點,搞到四周的氣壓很低,路克開始想像得到白優聿回來之後回來面對的暴力狀況。
不過可以自行解開封印的白優聿已不是軟腳蝦,這場激戰應該有幾分看頭才是,心腸其實也是黑色的路克忙著想像那有趣的畫面。
他們此刻所在的地點是連瑞城,自從上次與蘭可在列德爾城堡大戰之後,傷者就繼續留在連瑞城小隊的駐點休養,路克以雲吹組長的身分繼續留在這兒,痊癒得差不多的望月今早一起身發現白優聿出走了,暴怒得讓大家識趣閃避免得被他的怒氣波及。
仔細一想,路克明白了一點。「望月,你很擔心聿吧?」
雷霆萬鈞的殺氣登時掃射過來,路克無辜的眨眼,望月礙於對方是前輩的分上不跟他計較,悶聲不想只坐在一旁,好一下才開口:「難道你不擔心?」
還以為金髮少年會冒出「誰管白痴的死活」、「白爛人死了更好才不會拖累我」之類的違心論,沒想到對方竟然說實話了。路克把視線轉向窗外的灰暗天空,看樣子外面快要下雨了,順帶回答少年的話。「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哼,那也是,他被惡靈生吞了也不關我的事。」還在生氣搭檔的少年下著詛咒。
真可怕……路克搖頭,是說這種程度的反話也屬於關心的一種吧?他雖然和少年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依著少年孤僻的個性,會說出這番話代表白優聿在少年心中已存在某些定義。
「現在遇上他的惡靈可以說是很倒楣。」沒有刻意點破少年的想法,路克聳肩。「我覺得他是去辦自己的事情了。」
去辦自己的事情了?搞不好路克真的猜對了。白優聿最近似乎心事重重,不時陷入沉思,連望月也覺得他很不妥。
是因為前任拍檔臻的事情?上次襲擊本部的澤拉能夠模仿臻的招數,他知道白優聿十分在意這件事。
這世上確實存在著複製他人能力者,但要複製出墨級引渡人的招數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連修蕾大人也未必能夠完全掌握並複製出墨級引渡人的招數。
想到這裡的望月沉默了一下。「路克,你見過臻.米露費斯這個人嗎?」
他對這位墨級引渡人的認識僅止於她是白優聿的前任搭檔,其他的所知不全。
同樣在總部工作的路克應該認識這位人物吧?
「我見過她,但說不上是熟識。」路克淡笑回答:「在總部,我的等級是琉級,通常很少與墨級的接觸,就算有,也只是點頭之交。」所以他對臻的認識不多。
望月蹙緊眉頭,看起來有些在意,這模樣叫路克開口調侃:「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那麼在意聿的事情。」
「路克前輩。」警告性的瞪過去,望月選擇忽略銀髮男子的礙眼笑容。「我只是想瞭解他的過去,不瞭解他的話,我們怎麼能夠練成心靈共鳴?」
一談到這個要點,路克登時想起這組拍檔身負的重任,心靈共鳴是用來對付蘭可的最後一招,想到即將要對付的人是血親,路克的表情變得有些凝重。
但他很快恢復過來。「我只是知道聿自小是一個孤兒,被米露費斯家族收養之後就一直和臻有著十分微妙的關係。他視她為競爭對手、也視她為需要保護的人,比家人多出一份眷戀,卻也不是情侶關係,總之,臻在他心目中比任何人重要。」
望月頷首,自己對修蕾大人的態度大概就是白優聿對待臻的態度吧。如果哪一天如此重要的一個人死在自己手上,他想自己同樣也會崩潰。
「那麼關於臻.米露費斯的攻擊和招數,你知道多少?」如果能夠知道多一點,或許他能夠解開謎團的一部分。
「我不太清楚。」路克說了出來之後隨即想到某件事,但他決定暫時不說,聳肩,「你在想著潘隊長遇襲的那件事?」那個叫做澤拉的攻擊者。
「對,他的複製能力讓人在意。」他相信大家都有這個看法。澤拉比蘭可的任何一個手下來得危險。
路克大概明白為什麼望月一直詢問臻的事情。如果是這樣的話,他想到一個方法。「總部的資料中心應該可以找到臻的資料。」
「我可以進去嗎?」總部的資料中心好像不是阿貓阿狗都可以隨意進出的說。
「見習引渡人的話就不行,但用走後門的方式倒可以,不過我不可以告訴你喔。」
剛好他就知道好幾個走後門的方式,但告訴望月這些方法會把少年給帶壞的。路克搖頭。
望月看著貌似有很多祕密的前輩,再一次深深確定自己的想法,路克絕對沒想像的親切和正直,其實他是那種很賊很賊的人物……
「我想去,你沒辦法嗎?」望月知道自己無法從白優聿身上找到答案,只有親自去一趟資料中心。
「要經過總帥大人批准才行──」路克有些苦惱的道。
話未說完,房門被人推開,路克的話被打斷,紅髮少女走了進來,身後還跟了一個瘦弱的少年。
「望月學長,路克前輩。」
望月和路克不約而同站了起來。少女的臉色看起來依舊蒼白,但比起之前身體狀況是好轉許多了,加上路克這些日子來的悉心醫治,她已經可以下床步行。她身後跟著自她出事之後就留守在這裡的天孜,同樣是教廷的一分子。
「身體不舒服?傷口痛了?」路克還以為她有什麼問題了,她搖了搖頭,找個位子坐下。
「我是來向你們辭別的。」洛菲琳說著。
「回去教廷嗎?」自從洛菲琳被揭發是教廷派來混進梵杉學園的臥底之後,修蕾大人已經下令開除洛菲琳的學籍,望月因為上次一役誤傷洛菲琳以致心生愧疚,對這個學妹還是照顧有加。
「是啊,都被開除學籍的說。」洛菲琳擠出一抹笑容,但是看得出她對此次的離開感到不捨,她吸了吸氣。「聿呢?我好像從昨天到現在沒看到他。」
「失蹤了。」望月聳肩,洛菲琳有些緊張的看過來,他才不甘不願解釋。「不必擔心,他遲早會回來的。」
洛菲琳點了點頭,似乎有些話想說,但最後還是搖搖頭。「希望你和聿可以原諒我之前的欺騙,我真的把你們當成朋友看待。」她絕對相信這組拍檔,可惜教廷那邊並不抱持同樣的想法。
望月打量了她一下,努努嘴。「雖然教廷和總部素來不和,不過我和白爛人不會否認妳這個朋友。」
洛菲琳笑了,眼眶微微泛紅,她忖了一下,還是決定把話說出來。
「或許我沒有立場這麼說,但是……但是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天的話,請望月學長你不要放棄聿。」
她知道教廷在防備什麼,也隱約猜出教廷派出她和奕君當臥底的主因是什麼,但她希望那件可怕的事情不要發生。
要是真的發生了,她希望有那麼一個人直到最後還是相信白優聿。
望月和默不作聲的路克對望一眼。路克似乎明白洛菲琳的意思,點了點頭。
「我是不是錯過什麼重點了?」望月不喜歡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洛菲琳張了張嘴,一直沒出聲的天孜按上她的肩膀,丟了一記眼神給她。「不能再說了,要是被教廷的老大們知道我們多嘴準沒好下場。」
「……噢。」
「銀髮的,看在你對咱家洛菲琳悉心照顧的分上,過去的事一筆勾銷。」天孜睨了一眼路克。「下次見面,希望我們不是敵人。」
「我也這麼希望。」路克嘴角一扯。
二人說完就走,望月對洛菲琳說到一半的話依舊耿耿於懷,打算找可能知情的路克問個清楚,一轉身就看到路克自顧自的忙起來了,問下去多半也不會有答案。
算了,等白優聿回來他再嚴刑拷問……他的意思是,問一問白爛人好了。
現在他關注的還有另外一件事。「路克,你可以帶我走一趟資料中心嗎?」
「這不行喔。」
「僅此一次就好。」
「不好,我會被總帥大人罵死。」
「……拜託你,路克,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