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馬車緩緩地前進,陳小剛看著加柏爾,感覺有些怪異。他心裡有很多疑問,可就是有太多的疑問,不知道從何問起。
他想了很久,最後吐出一句,「你們是在上演哪一齣戲?」
從上馬車開始一直望著窗外沒有移開視線的加柏爾只淡淡道:「家暴。」
陳小剛嘴角抽搐,「……你是娶了尼可納還是嫁了給尼可納?」
「我預備撮合你和尼可納,以後就是一家人。」
「好吧!這玩笑開得很不錯。」陳小剛很給面子地笑了幾聲,說:「尼可納沒事吧?他真的偷了你的黑龍骨?」
「我會原諒他。」加柏爾完全是牛頭不對馬嘴。
根據陳小剛對他的了解,他回答得這麼婉轉通常也是在迴避問題。
「他爺爺又是怎麼一回事?剛剛看他的態度好像想殺了尼可納。」
「他不會殺尼可納,至多令他生不如死。」
「為什麼?」陳小剛吃驚,「他們沒有血緣關係?難道尼可納是養子?」
「尼可納是他的親孫,但那老頭老了,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忘記了,就去怪罪於尼可納而已。」加柏爾輕輕的笑了一聲,「蒙德家能撐到今日可真算是奇蹟……不,是神蹟才對。」
「是關於保險箱鎖匙?」儘管陳小剛什麼也不知道,但也能從尼可納和他爺爺的對話當中猜測到一些事情。
「大概吧!反正他們的家事我們也不會太清楚,聽聽就算。」加柏爾懶洋洋道。
陳小剛忽然挨近他,神神秘秘道:「你冤枉尼可納偷你的黑龍骨,是在幫他逃過他爺爺那一劫?」
「你的妄想症發作了?」加柏爾眼神忽然充滿關懷和同情。
陳小剛拍拍他,「好吧!心照就行。」
加柏爾不理他,把玩著黑龍骨繼續望窗。
陳小剛看看加柏爾手上的黑龍骨,蠢蠢欲動道:「這個,我能不能看看?」
加柏爾將黑龍骨遞給他,陳小剛興奮的想伸手接黑龍骨時,卻聽到加柏爾說:「這根骨頭值三萬金。」
陳小剛頓時嚇得滿額細汗密佈,小心翼翼地輕輕摸了一下黑龍骨,乾笑:「看完了,挺不錯。」他一點也不敢拿在手中,萬一給他弄斷了,他怎賠得起?
三萬金啊!!是三萬金啊!!三萬金一根骨頭也太變態了!!
「黑龍骨有很多用途,可以用來製藥也可以製造武器,是非常重要和珍貴的材料。」加柏爾知道他不會理解黑龍骨的珍貴原因,便簡單的解釋一下。
陳小剛聽得雲裡霧裡,還是不太理解黑龍骨為什麼值那麼多錢。
「黑龍骨能製造什麼藥?長生不老嗎?」
「世上根本不會有長生不老藥,你們人類別再想太多了。」加柏爾說:「黑龍骨能製造的藥有很多,各種稀有的解藥也是需要黑龍骨才能製造出來,雖然不能長生不老,但夠能保命。」
陳小剛開始明白到黑龍骨的珍貴之處,總之能保命就是極品。
「對了,剛才那些來跑龍套的都是你請來的?你早就知道那個老頭子在樓下等尼可納?」
「我怎會有那個空閒時間去請龍套過來。」加柏爾語氣庸懶,「那些同學早在我們出門的時候就開始進行偷窺,看看會不會找到什麼可以給他們八卦娛樂。」
「……」這裡的人到底有多八卦啊?
更讓陳小剛想抓狂的是,他本是屬於八卦組織的一份子,可是現在卻成了被八卦的對象,心裡很不是滋味!
「待會有人問你關於剛剛的事情,你一問三不知就行。」其實在這方面,加柏爾對陳小剛信心十足,知道他不會亂說話,不過安全起見,還是提醒一下他。
「咦,其他人這麼快便知道了?」
「不要少看八卦人士的辦事效率。」當然是說對八卦方面的效率。
他們從秘密通道走進舉行記者會的會場。
自從比賽之後,陳小剛面對大場面也不會太緊張,只要不用他親身上場比武什麼的,他也能用平常心去面對。
除了尤拉之外,導演、監製以及在劇中比較重要的演員早已經到場,導演和監製一看見加柏爾和陳小剛,立刻笑著走過去。其他人有的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他們,有的則不在乎的掃了他們一眼便別個臉。
雖然加柏爾很大機會成為下任帝王,但尤拉始終是現任帝王的親戚,再加上是同行,又合作過,覺得尤拉人品不錯,所以他們對尤拉的好感度比如同陌生人一樣的加柏爾高,也偏向支持尤拉。
加柏爾目的是送陳小剛過來,現在目的已達到,於是跟導演和監製客套了幾句,也不再逗留了。
「你不陪我啊?」陳小剛愕然。
「有尤拉陪你。」
「……還有沒有別的人選?」陳小剛突然覺得蘭諾挺可愛。
「不用緊張,我待會來接你。」加柏爾微微一笑,便走了。
眾人隱約聽到他們的對話,心裡也略感驚訝,想不到加柏爾會降貴紆尊,充當助手接送陳小剛,看他的態度不太像之前報導所形容的那麼高傲火爆,目中無人。
不過才剛見了一面,這種事還是說不準的,搞不好只是裝模作樣,反正會這種事的大有人在。
當然也不排除因為陳小剛是特別的關係!
眾人不禁對陳小剛提起一點興趣,說不定從而能認識和了解多點加柏爾。
尤拉是在記者會開始前三分鐘才趕到來。陳小剛看到他一人走到最前面,身邊還跟著五個助手,才真正意識到他是個當紅明星。
不,應該能叫做大神級了吧?
為什麼之前一直不覺得他有什麼特別?每次見他也只覺得是個普通人,最多就是比尼可納和班尼高級一點的普通人。
看看他迎面走過來的姿態,還有跟在他身邊的人,陳小剛腦海『叮』的一聲,明白過來。
是氣勢!
今日的尤拉特別有氣勢,還滿臉自信,就好像這個記者會是為他而開的,其他人全都是他的陪襯。
果然,陳小剛的想法沒有錯。記者會一開始,所有人的集中點都放在尤拉身上,電影只是次要。
他就奇怪電影還未開拍,竟然會先開記者會,原來都是為了尤拉才開的。
既然只是想訪問尤拉,那這個記者會就只請尤拉來就行,為什麼要其他人待在這裡浪費時間?
陳小剛是有點不爽,要他做加柏爾和班尼的陪襯是沒所謂的,但他跟尤拉的關係不但不親密,甚至可以稱為敵人,為什麼自己要做他的陪襯?
這個唐尼導演還真卑鄙,表面上是看得起他,想和他合作什麼,實際上是想利用他沾點加柏爾的名氣來幫尤拉做宣傳!
陳小剛越想越生氣,要不是這個導演,他也不用頂著這個溫蒂頭被人恥笑!
好吧,似乎沒有人在恥笑他,但他本人就是覺得不順眼,很不滿意!
一想到被說和溫蒂是情侶髮型,他便很想找個地洞跳進去算了。如果溫蒂是男生頭倒是沒問題,但她那個擺明就是少女頭,而且很公主,非常公主!哪個男人跟公主有著相同的髮型還會覺得高興?他現在還能笑出來已經很神奇了!
想想他真是太好脾氣了,都快要到聖母的級別啊!
「陳小剛,聽說你之前一直也拒絕唐尼導演的邀請,為什麼現在又突然會答應參與演出?」有記者突然將目標轉移向陳小剛。
陳小剛沒想到會有人向他提問,愣了愣,很快作出反應,「因為被導演的誠意打動。」
這樣回答應該沒問題吧?陳小剛記得以前看八卦新聞時,常常看到類似的說話。那時他還覺得說這種話的人很假很虛偽,可現在輪到自己回答時,才發現這麼說是最正確的回答。
「之前是尤拉主動找唐尼導演才有合作的機會,現在唐尼導演主動找陳小剛,是不是代表陳小剛比尤拉更有潛力?」
陳小剛有點驚訝,沒想到記者的問題會這麼尖銳直接,而且更帶有針對尤拉的成份,就不怕得罪他嗎?
先不說尤拉有沒有名氣,單是他有可能成為下任帝王,對他的態度即使不奉承也不該這麼惡劣才對吧!
再說,這個記者會不是為尤拉而設嗎?他還以為出席的記者都是跟尤拉關係友好。
尤拉眼底閃過一絲寒意,臉上笑容不改,跟其他人一樣等待著導演的回答。
「其實當初尤拉不來找我,我也打算找他合作,只是我的動作慢了。」唐尼笑著說:「沒辦法,人老了就是會比較遲鈍,原諒老人家吧!」
陳小剛看了看唐尼導演,看上去也只有四十來歲左右,跟老人家完全扯不上邊。
隨後記者也問了很多問題,但沒有再說那些挑釁性的話題,大多都是在談論電影的事情。途中有幾家報館和電視台的記者問了一些關於加柏爾的問題,可通通都被唐尼一兩句話給打發了。
記者會進行了差不多兩小時才結束。陳小剛在前一小時還能專心面對,但在後一小時便開始昏昏欲睡,要不是他不斷努力提醒自己不能失禮,不能丟自己和加柏爾的臉,他真的會不顧一切趴下來大睡一覺。
記者會結束之後,他們一行人正打算離開時,有幾個記者突兀衝上前包圍著陳小剛和尤拉,同時也將身上掛著娛樂記者的徽章換成了時事記者的徽章。
「你們對於蒙德家族涉嫌與青龍族進行不尋常的交易有什麼看法?你們覺得他們真的有向青龍族販賣機密資料嗎?」
陳小剛和尤拉也很愕然,顯然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不過記者可沒打算放過他們,繼續追問道:「尼可納被蒙德家除去名字是否真有其事?你們作為他的朋友以及前對手,得知這事之後心情如何?」
……這是什麼爛問題?別人的家事關他們什麼事?這些記者到底有多無聊?
再說,誰是他的朋友?
陳小剛選擇沉默,先看看尤拉怎麼回答再算。
「我也是從你們口中得知道這件事,所以並不了解詳情,也不太方便回答,謝謝!」尤拉笑著回答,然後俐落的從記者群中鑽出來。
陳小剛也想跟上去,可是動作慢了一步。
「尼可納之前是不是真的向你下毒?現在他被家族拋棄了,你覺得這是報應嗎?」已被尤拉逃走了,記者不可能會輕易放過陳小剛,怎樣也要他吐出一兩句有新聞價值的說話。
陳小剛覺得很悶熱,被一群人包圍的感覺已不好受,還要被追問著一些有的沒的,心情不禁有一點點煩躁。
其實最令他不爽的是尤拉竟然這麼輕易便逃走了,留下他一個人面對所有記者!
果然很照顧他啊!
「尼可納真的被拋棄了?」陳小剛反問記者。
「對啊!你有什麼看法?」
「如果真有其事,他也挺可憐的。」
「你表示同情他嗎?」
記者們見他肯回答,而且回答並不像尤拉那麼敷衍,立刻雀躍起來。
「傳聞他曾向你下毒,你不痛恨他嗎?」
「加柏爾之所以會挑戰他,是因為替你出頭,對不對?」
陳小剛眨了眨眼,表情有一點茫然道:「這些也是你們的猜測而已。再說,事情已經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記者們聞言更興奮。
「聽說是尤拉指使他向你下毒對不對?」
「尤拉和加柏爾真的不和嗎?」
「尤拉是不是曾對加柏爾趕盡殺絕?」
「加柏爾下一個要挑戰的人會是尤拉嗎?」
「加柏爾還會挑戰誰嘛?」
「你這次肯和尤拉共同演出是不是純粹做做表面功夫?還是被逼的?」
「你之前拒絕唐尼導演的邀請是不是因為尤拉?」
「尤拉是否打算封殺你?為什麼最後沒有成功?」
為什麼現在由追問尼可納的事情改為追問加柏爾和尤拉的事?
尤拉從人群中鑽進來,抓住陳小剛的胳膊,朝大家笑笑,「小剛什麼都不懂,你們別欺負他了。蒙德家和尼可納的事我們深表遺憾,除此之外也無可奉告,謝謝大家!」
然後悄悄加重力度,將陳小剛拉走。
記者們還想追問時,尤拉帶來的幾個人用強壯的身軀保護他們二人離開。
尤拉幾乎是強行把陳小剛拉上馬車。
「不用客氣,加柏爾會來接我。」陳小剛握著門把想開門時,尤拉一腳踹在他頭顱與門之間的空位上。
「坐下。」尤拉陰沉著臉說。
陳小剛沒有遲疑,識相的安分坐著。
剛才尤拉的那一腳,就差一點點踹中他的頭,直到現在他的臉部皮膚還能感受到剛才那一腳的衝力。
他看著尤拉,自認識他那天開始,從來沒有見過他露出過這麼陰冷危險的表情。陳小剛一瞬間覺得,尤拉以往的輕浮自信的笑容,以往的漫不經心的態度,通通都是掩飾內心的陰暗。
他突然覺得害怕。
他知道尤拉的陰暗跟蘭諾和班尼不同,後面那兩位仁兄再怎麼危險變態最多也是對你的精神或肉體受到傷害,但傷害的程度不至於會很嚴重,可是前者卻有可能會奪去你的生命,或是想盡方法令你生不如死!
他是第一次真正意識到有生命危險!儘管不認為尤拉會這麼魯莽在這裡解決他,但他還是感到害怕。
「說吧!加柏爾到底想怎樣?」尤拉語氣淡淡,卻隱約透出一絲危險。
「倒不如說你想怎樣吧!」陳小剛放下一貫裝傻的態度,淡定的反問他。他知道現在對著尤拉,裝傻是沒有用,反而會惹來他的暴力對待。
當然更不能示弱,不然只會讓他更得寸進尺。
「我想怎樣加柏爾便會怎樣?」
「加柏爾想怎樣你便會怎樣?」陳小剛反問。
尤拉忽然一手壓在陳小剛的脖子上,力氣非常強大,陳小剛差點窒息。這個動作令車廂發出了頗大的聲音,車門被人敲了敲,外面有把女聲傳過來。
「動作別太大,適可而止。」
尤拉慢慢地放開陳小剛,眼神冰冷的瞪著他,「別怪我不提醒你,跟我作對的後果不是你能想像得到的嚴重。我勸你還是及早回人界,別再跟加柏爾冒險。」
陳小剛猛咳幾聲,深呼吸了幾口氣,有些氣虛道:「我沒打算要跟你作對。」
「那你現在的行為又是什麼意思?」尤拉不禁冷笑了一聲。
「我只是想演戲!」陳小剛盡量表現得認真。
尤拉不相信,「你以為我像其他人一樣那麼容易打發?」
「那你認為是什麼?」陳小剛攤手,「我就只是拍戲而已,不明白你在緊張什麼。」
「你以為加柏爾之前沒有派過人來監視我?陳小剛,你智商太低還是認為我智商跟你一樣低?」
後面的問題無論選擇哪一個都帶著同一樣的意思──陳小剛智商很低。
這樣叫當事人怎麼回答?
不過尤拉也沒打算要他回答,很快又說:「你知道他派過來的人的下場嗎?」
陳小剛連加柏爾以前派過人監視尤拉的事也不知道,更不會知道那些人的下場。
當然,要猜的話還是會猜到的。
「死了?」陳小剛作了個最壞也是最恐怖的猜測。
「你可以回去問問加柏爾。」尤拉莫測高深的看著他。
X!又是一個愛吊胃口的混帳!陳小剛心裡怒罵一聲,說:「所以說,你要我拒絕唐尼導演?」
「你可以當作是我好心提醒你,不要去做傻事。」
「但我不認為拍戲是在做傻事。」陳小剛抱著雙臂挑眉,「不然你這叫什麼?」
如果剛才外面不是有人制止住尤拉,陳小剛現在也不會對他作出挑釁。既然尤拉還有顧忌,他是不會敢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
尤拉雙眼佈滿寒意,「你會後悔的。」
「我想如果我有什麼意外,大家也只會聯想到你身上。」陳小剛別有深意道。
尤拉手癢癢,攥緊拳頭,忍下要把他往死裡揍的衝動,皮笑肉不笑道:「他以前派來的人全都是有實力的高手,為什麼現在卻派你這個什麼也做不了的人類?該不會是想藉由我的手幫他剷除那些沒用的障礙吧?」
「不!」陳小剛淡淡道:「因為他看出我比你更有潛力成為大神。」他推開了車門,莎洛站在旁邊,朝他點了點頭。
這是陳小剛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她,下意識看看她的耳朵,果然是尖尖的,還輕微動了一下。
陳小剛覺得有點恐怖,不過莎洛很美,看上去也很夢幻,所以這一點點恐怖之處是可以忽略掉的。
然而,雖然她就在自己眼前,可陳小剛卻覺得有道無形的牆壁阻隔住他們。不,或者該說,莎洛就像是一個幻象,感覺很不真實。
陳小剛不知道要保持沉默,還是和她說說話才離開,他總覺得一言不發就走很沒禮貌,尤其對方是女生,這麼做也太沒風度了。
一輛馬車迎面走過來,停在尤拉的馬車後面。車門被打開,加柏爾下車,對陳小剛仰了仰下巴。
陳小剛對莎洛笑了笑,便走過去。
尤拉也下了車。
「加柏爾,我很期待和小剛合作。」尤拉手搭在車門上,對加柏爾露出誠懇的笑容。
「我相信大家也很期待,特別期待你會怎樣照顧小剛。」加柏爾嘴角也含著笑意。
尤拉臉色有些陰沉。
「尤拉,身為長輩給你個建議,表面功夫不要只在多人的地方才做。」加柏爾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尤拉這時才察覺到遠處躲藏著幾個人,手似乎還拿著相機,見他的視線看過來,立刻躲起來。
「人類的科技往往比我們的魔法更方便。」如果用魔法的話,尤拉和莎洛早就會察覺到,可相機並不會散發出什麼氣息,所以不多加注意,他們是不會發現。
加柏爾笑著說完,先讓陳小剛進了馬車,然後自己再鑽進去。
尤拉看著他們的馬車漸漸遠去,煩躁道:「就不能去把他們的相機搶過來嗎?」
「目測有六七個人,你確定要去搶?」莎洛漠然道。
「不然還能怎樣?」
「你剛才沒有做出什麼奇怪的行為,就算被偷拍了,他們也寫不出什麼來,可是如果現在我去幫你搶他們的相機的話,相信明天的報紙全都是你的負面新聞。」
尤拉死氣沉沉地上了馬車,莎洛坐在他對面,關門。
「你應該要冷靜一點。」莎洛說。
「我已經比以前冷靜多了。」
「所以我感到很安慰。」
尤拉撇撇嘴,「我已經過了衝動的年紀。」
「但衝動是不分年齡。」
「……我會注意。」尤拉底氣不足,做了演員幾年,他的表面功夫已做得非常純熟,可每當遇到關於加柏爾的事情,他總是沉不住氣,雖沒有爆發,但有時候總是控制不住把情緒曝露出來。
他不能再這麼任性!
如果要站在最高處,任何事情也得要忍耐,即使要爆發,也只能在私底下進行。
而且,有些事情也要做得乾淨俐落,不留下任何痕跡。
陳小剛上了車便開始打瞌睡,直到加柏爾將電影劇本交給他,他才打起精神,翻開劇本看看。
一打開劇本設定,他囧了,他竟然飾演尤拉的弟弟!
「沒問題嗎?要我演尤拉的弟弟!」
「你想演他的父親?」
陳小剛嘴角抽了一下,「你能不能別跳躍得那麼快?你是忽略了哥哥這個中間位還是在你心中一個家庭就只有父子不會有兄弟?」
「我只是以為你覺得自己適合演他的爸爸。」
「你有這個以為證明你不夠瞭解我。」
「你想我深入瞭解你?」加柏爾似笑非笑。
陳小剛怎麼聽怎麼想也覺得這句話十分危險。
「如果我說是,你打算怎樣深入瞭解?」陳小剛試探道。
「你有提議?」加柏爾有意無意的撫摸著拳頭。
陳小剛低頭看劇本,「我的樣子有比尤拉小嘛?」
「你就當尤拉長得老成。」加柏爾不在意道。
「你是尤拉的表哥吧?現在我演他的弟弟,你不覺得很有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我又不用叫你表弟,還是說你想叫我表哥?」
陳小剛決定靜靜地看劇本。
可越看,他的表情越僵硬。
「這是什麼角色?」
「嗯?」正在閉目養神的加柏爾微微張開眼睛。
「你有看過劇本嗎?」
「又有什麼問題?」加柏爾奇怪的看著他。
陳小剛深吸口氣,「我要演一個愛穿奇怪衣服的人。」
「那又怎樣?」
「要穿裙子!要戴髮夾!還要戴花圈扮花仙子!你確定這個角色不是女人嗎?!」陳小剛激動。
「裡面不是說所有角色也很疼惜你嗎?你萬千寵愛,現實難求,該高興才對。」加柏爾不以為然。
「你沒看到嗎?有一場我會被尤拉打!!」他又繼續翻,看了看,聲音陡然提高,「最後還被他殺了!!你確定他不會假戲真做??」
「他不會魯莽到殺你的,雖然我們不同姓氏,但始終是表兄弟,有點血緣關係,他沒我一半聰明也好,也不至於那麼愚蠢。」加柏爾總是喜歡拐彎稱讚自己。
「不殺我,也會打我吧!是真揍的那種!」
「你都不是第一天被揍,習慣就好。」
陳小剛想暈,這種事哪可能習慣!
「你就沒有想過要幫我想解決辦法嗎?」他咬牙切齒,把劇本丟到一旁,「這戲我不拍了!與其被尤拉揍,我倒不如被你揍!我敢肯定他對我絕不會手下留情!還有,我這個角色會被尤拉的角色痛恨和嫉妒,他已很討厭我,萬一他入戲深了,可能真的會控制不住殺了我!」
「這你可以放心,尤拉演技不行,你不用奢望他能入戲。」加柏爾對這個十分肯定。
「我很難放心!你知道他剛才在車裡對我做什麼嗎?」陳小剛掀開衣領,露出脖子,「不知道有沒有留下痕跡,但他剛才真的是想捏死我!好吧,我知道你又想說我想太多,但我肯定沒有!他的眼神跟以前不同,很凶殘嗜血,就跟殺人犯一樣!好吧,你不要質疑我有沒有見過殺人犯,總之我知道他跟殺人犯一樣恐怖!」
加柏爾拿起劇本,翻了翻,過了會兒說:「他打你那一場,和殺你的那一場,我親自來監場。」
陳小剛愕然,「你不是會一直陪我嗎?」
加柏爾皺眉,「你在人界時,你姐會陪你上班?」
「那不一樣!現在是拍戲!」在陳小剛的觀念,拍戲並不是上班,也不是工作,至於是什麼,他解釋不了。
也許能說是……任務吧?
「人界的演員在拍戲時也會有家長陪伴?」
「沒有吧……
「拍戲不能賺錢?」加柏爾問。
「……能。」而且還能賺很多。
加柏爾點點頭,「所以拍戲是工作,不需要家長陪伴。」
陳小剛無力,「所以你真的讓我獨自面對尤拉啊?」
「你別忽略其他演員,多點跟他們溝通,增進感情,感情好了,自然有人護著你。」
「尤拉不是當紅偶像嗎?而且也是帝王候選人,應該沒有人敢得罪他吧?」
「誰說他是當紅偶像?還不是他的公司製造出來的名氣而已。」加柏爾滿臉不屑。
「所以他的公司很有來頭吧?」
「再有來頭也不及利德賽斯家。」
「……可我不是姓利德賽斯啊……」陳小剛覺得很多時候跟加柏爾說話也要浪費很多氣力。
「你是我的搭檔,誰敢把你排除在外?得罪你即是得罪我。」
「你錯了!大家只會給你面子,但對我是絕不客氣!你沒發現很多人都故意無視我,或對我露出輕蔑的眼神嗎?」
「和尼可納比賽之後,還有人這麼對你嗎?」尼可納語氣淡淡的問。
說起來,好像真的沒有。
「人要向前望的。」加柏爾又說。
……陳小剛突然很迷惘,為什麼廿幾歲的他,要被一個只有十八歲的男生用長輩的口吻來教育自己?
而且,他沒有向前望嗎?如果他沒有向前望,早已發飆要求回人界,又或是呆在房間,什麼也不去做,終日回憶著過去在人界的事情。
他陳小剛也許優點不多,但至少遇到挫折時仍然能夠積極面對人生,雖會回想過去,雖會抱怨,亦會自怨自艾,但不會停滯不前。
他覺得自己比很多人更懂得向前望,包括加柏爾!
加柏爾將劇本遞到他面前,晃了晃,「向前望!」
「……」
尼歌穿著圍裙打掃宿舍,見他們二人回來,高高興興的走上前迎接他們。他左看看右看看,也不見尼可納的身影,於是用茫然的眼神看著二人。
「尼可納去了瑞林先生家作客。」加柏爾說。
尼歌點點頭,繼續打掃。
加柏爾回到房間,陳小剛馬上跟上去。
「幹嘛?」加柏爾疑惑地回頭看著緊貼著自己的陳小剛。
陳小剛關上房門,拉著加柏爾走到一旁,遠離房門的位置,「剛才有記者來追問我和尤拉關於尼可納的事,他家怎麼了?為什麼全都變成罪犯?」
「你怎樣回答?」
「就說不知道啊!」因為他真的不知道。
「嗯。」加柏爾滿意的點頭,「那你繼續不知道。」
「……你這麼做很不厚道!」陳小剛湊近他,悄聲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令他們變成罪犯?」
加柏爾環抱雙手,不滿道:「你不是該問他們到底做了什麼變成罪犯嗎?」
「那他們做了什麼?」陳小剛從善如流道。
「將我族資料賣給其他種族,這是叛族罪。」
陳小剛想了一下,才明白他口中的叛族罪即是人界的叛國族。
「那個蒙德家不是大家族嗎?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貪心吧!」加柏爾聳了聳肩,將圍巾脫下隨意擺放在椅子上。
「叛族罪會判死刑嗎?」在人界,無論是什麼國家,犯下叛國罪者的最高刑罰是死刑。
「應該不會,蒙德家對我族曾經作出很大的貢獻,不會判他們死刑,最多是終身禁錮,以及廢除他們的貴族身分。」
「那尼可納呢?也會被終身禁錮?」
「別人的家事關你什麼事?」加柏爾疑問:「還是在一夜之間,你跟尼可納關係好得能管上對方的家事?」
「很明顯我只是八卦啊!」陳小剛沒好氣的說。
「蒙德家在被抓之前說過要和尼可納脫離關係,所以尼可納已經不是蒙德家的人,應該不會被治罪。當然,如果叛族的事他有份參與,判決會跟蒙德家一樣。」
「那其他人呢?總不會全個家族的人也有份參與吧?」
「沒份參與也會受到同樣的懲罰,叛族太嚴重,一個也不能放過。」
「這跟誅九族沒分別啊……」陳小剛一直也覺得這個刑罰很不人道,也對無辜受牽連者很不公平!
「誅九族會死的。」加柏爾不以為然的說。
「坐牢跟死沒分別啊!不,更可能比死更難受!」也許從小受到電影的影響,陳小剛覺得牢獄生活如同死獄一樣,精神和肉體也會被嚴重虐待,生不如死。
「你的想法總是這麼誇張。」加柏爾斜瞥著他,搖頭。
「哪有誇張!我說的是事實!真不明白為什麼一人犯錯就要全家受罪!有些更可能是沒有見過面的親戚!難道就不知道什麼是『一人做事一人當』嗎?」
「這是法律。」加柏爾說:「不過可以修改。」
「修改吧!不要傷害無辜,很缺德的。」
「不是說修改便能修改,即使是帝王,也得要經過眾大臣同意才能行動。」
「這樣啊……」陳小剛感慨,「通常也會遇到很多阻滯,到最後沒辦法通過。」
「你怎麼知道?」加柏爾有些好奇。
「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陳小剛聳聳肩,「那些老臣子思想守舊迂腐,任何事物只需要保鮮不需要新鮮,不會肯嘗試改變。」
加柏爾似乎感到意外,「電視似乎也可以令人變聰明。」
為什麼……為什麼加柏爾總是這麼欠揍?陳小剛對此實在感到十分費解!
他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否則可能真的會吐血!他現在已經覺得心有點痛,不能再受到刺激。
「尼可納何時能回來?」他問了一個自認為很普通正常的問題。
「才分開幾小時便不捨得了?」
「……」陳小剛很想撞牆,「我是想幫尼歌問而已!你也看到剛才尼歌的反應,萬一給他知道尼可納被抓了,他可能奮不顧身去救尼可納。」
「想不到幻童這麼重情重義。」加柏爾邊說邊斜視陳小剛。
「喂,這是什麼意思?你有危險我也會救你!」
加柏爾漠然地看著他,「你有這份心意,卻沒有這個實力。」
「至少我有心意!你知不知道心意很難求!」陳小剛額上爆出青筋,「再說我是人類,人類是很脆弱的!這可是你們說的,你應該理解才對!」
加柏爾點點頭,擺出很體諒的態度說:「所以我很感動,沒有怪你的無能。」
「那我是不是要感謝你呢?加柏爾大人!」陳小剛真的很想撞牆,又或是找個方法弄暈自己算了。
「我會接受你的感謝。」加柏爾非常大方的表示。
陳小剛沒好氣的搖頭,難道跟十八歲的少年溝通就是有那麼困難嗎?當年他十八歲時也是這麼難相處嗎?
「那你打算怎樣跟尼歌解釋?總不能說尼可納一直住在那個瑞林先生的家吧?」
「在尼歌心目中,瑞林先生是個好人,會邀請落魄的尼哥納到家中作客甚至住上幾天也不是奇怪的事。」加柏爾說:「放心,他不會起疑的,而且尼可納的確在瑞林先生家,我們沒有騙他。」
「為什麼大家都那麼尊敬那個瑞林先生?對了,既然他是玄武帝的搭檔,即是人類來的?」陳小剛曾記得他們說過玄武帝的搭檔是人類。
加柏爾忽然嘆了口氣,似是感慨萬分道:「同樣都是人類……」
「行了吧!」陳小剛哀叫,「我就猜到你又是這樣了!拜託!少損我一天是不會死的!真的不會死的!」
「為什麼你不問問自己為何總是讓我有機會損你?」
現在還要惡人先告狀,反過來責怪他啊?
「我錯了好吧!我是不是要道歉?那對不起呢!」
「我接受你的道歉!」
真寬宏大量啊!!
「你還有事?」見要談的都談完了,加柏爾問陳小剛。
「有!」陳小剛忍著氣,咬了咬牙道:「尼歌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讓他一直留在這裡?還有,萬一尼可納不回來的話,要怎麼向他解釋?」
「一是搬到班尼那裡,一是繼續和你睡,就看你想選哪一個。至於尼可納的事,等到他起疑心時再算。」
「雖然我覺得他那麼小隻,一起睡是沒什麼問題,不過我比較習慣一個人,讓他搬到班尼那裡比較方便。」陳小剛不是嫌棄尼歌,但真的不願意長期和別人睡在同一張床!床如同他的老婆,只能獨佔不能跟其他人一同分享!
而且昨晚他已經分享過,已經很慷慨了!
「你真的放心將他交給班尼?」
「什麼意思?」陳小剛困惑。
「你不覺得班尼會對尼歌那種小正太有興趣?」
為什麼加柏爾會知道小正太的意思?
陳小剛震驚,隨即又想到他是個宅男還愛看人類動漫,知道也很正常。
也實在太宅了啊!
「尼歌是男啊!」即使班尼是情場高手,對象也應該只限女性吧!
「那又如何?」
陳小剛腦海忽然浮現出班尼那熱情中帶點猥瑣的笑容,打了個寒顫,「這樣也太變態了!」
「你還是想清楚再決定尼歌的命運吧!」加柏爾認真地說。
……陳小剛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又說不出是那裡奇怪。
尼歌為他們準備好下午茶點。陳小剛走出去時,看到他的小身影努力地擺放好食物和茶杯,心中一動,決定去找班尼談談。
他還是不能和別人分享自己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