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拍檔與法陣
「成為執牌引渡人是我的夢想,也是我唯一肯定自己的途徑。
我一直以為當上引渡人是一條註定了孤獨的道路,直到兩個月前,我在很倒楣的情況之下,認識了一個叫做白優聿的男人。
自此,我的引渡人生涯開始產生了變化。
或者,我該說,在遇上這個男人之後,是我不幸的開始。」
清晨,望月在日記本上寫了洋洋灑灑整頁的「訴狀」,不外都是記錄自己遇上某個男人之後發生的倒楣事件。
兩個月前,一個被總帥大人親自點名送進梵杉學園、重新學習的笨蛋見習引渡人白優聿,闖進了他的生活,成為他的新搭檔。
不管願意與否,這個叫做白優聿的笨蛋註定和他糾纏不清。
他放下筆,雙手捧起桌上的水晶球體,心情變得有些複雜。
一幅美麗的圖畫呈現在眼前。是一位慈祥的母親抱著一個可愛的金髮藍眸小男孩的圖像。
「母親,我是不是應該和修蕾大人直言,請他幫我安排另一個搭檔?」望月輕聲問著。
自從伯爵府的任務結束之後,修蕾大人也不知是故意還是無心,他和白優聿到現在都沒再出任務。
他每一天就是過著上課、放學的普通學園生涯,沉悶得讓他快以為自己不是見習引渡人了。
「真讓人著惱。」望月說完,輕嘆一聲,小心翼翼放下水晶球之後陷入沉思。
但是,他的沉思很快被某人夢囈的聲音打斷。
「我要……我還要嘛……嗯……噢……來吧……美女……」曖昧不明的低吟在清晨聽來,特別容易惹人發火。
額頭上的青筋隱現,望月惱怒瞪向癱在床上睡死的白某人,實在不明白為何兩個月來的「特別訓練」還是無法讓對方收斂一下這個壞習慣。
無妨……他不介意重複訓練對方,也順便為自己出口怨氣。
他極快從抽屜、衣櫃翻找出大小不一、款式各異的鬧鐘,當然這翻找的聲音完全影響不了白優聿的睡眠,後者還在繼續發出奇怪的夢囈聲。
等到望月把所有鬧鐘圍繞在白優聿的四周,設定好時間,下一分鐘他訓練有素地捂住耳朵,往後退開三步。
「叮叮叮鈴——」
「早安,祝你有個愉快的一天——」
「這裡有炸彈、十秒後引爆,十、九、八——」
「啊喂兔崽子、起床咯——」
「轟隆隆、啪啦啦、轟隆隆——」
此起彼落的鬧鐘響起,從最傳統的簡單鬧鈴聲到各式以語音來作鈴聲的鬧鐘,也有類似金屬碰撞的聲音,整個房間變得好不熱鬧,簡直就像一場交響樂,只不過是雜亂無章了些。
癱睡在床上的黑髮男子像是被雷劈中,慌張地彈跳而起,但每次睡醒、神智依舊模糊的對方都會忘記一個要點——那就是自己的右手被銬在床腳。
一旁的望月雙手環抱,等著有趣的一幕發生。
急著彈跳而起的某人重新摔下,木床再次發出慘厲的悲鳴,大有當場被壓斷的可能,然後對鬧鐘聲嚴重厭惡的白某人慌張地伸出左手按停每一款鬧鐘,甚至還使出生平絕活,探出腳趾頭把距離最遠的公雞鬧鐘按停。
直到房間回歸清晨的寧靜,幾經波折的白某人躺在床上,累得喘氣。
「我、我一定會……宰了這個臭小子……」
望月嘿的一聲冷笑出來。「閣下要宰哪位臭小子?」
要是答案不能讓他滿意的話,他考慮會讓自己的「拳頭」招呼一下姓白的。
「望月!」冷颼颼的話音響起,白優聿一坐起就看到臉色陰沉的金髮少年。
「早啊。」眼底毫無笑意的望月完全沒有道安的意思。
「早……」你個頭!白優聿心中暗罵。
兩個月來,他每個早上都要經歷這種非人的折磨,現在的他終於明白為何沒人願意當上望月的室友。
因為這傢伙不止脾氣古怪,還帶有嚴重虐待他人精神的傾向!
「平日有不乾淨的想法倒也罷了,連睡覺也要發出那種作噁的聲音。」望月盯著他,沒有半分的歉意。「你該好好檢討一下。」
「是嗎?我怎麼覺得應該檢討的人是你才對?」許是還有起床氣,白優聿很大膽地反駁。
自從白優聿搬進他房間之後,望月想出了一套全新的整治「色拍檔」手冊。
包括用鬧鐘懲罰對方。也包括……用手銬把對方銬好。
說是什麼為了防止他半夜起身偷襲別人,就硬是為他加上一副手銬。
真是一個自戀狂!白優聿一邊開鎖一邊偷罵,臭小子把他當成什麼了?他有可能飢不擇食到這種地步嗎?
他正自嘀咕著,望月慢條斯理從褲袋掏出鑰匙,拋了過來。「自己搞定。」
白優聿接過,臭著臉解開右手上的手銬。
這該死的手銬簡直侮辱他的尊嚴!踐踏他的自尊!他這個可憐善良的男生唯有在望月暴力淫威之下,過著忍氣吞聲的日子。
白優聿不由自主地感嘆起來。「臭望月,把我當作是囚犯,你這個刻薄的獄長,終有一日我會把你這個刻薄的獄長——」
就要把最惡毒的話罵出口的白某人眼角一瞄,剛好看到望月從洗手間走了出來。白某人立刻心虛地吹著口哨,裝作沒事發生。
「你幹什麼?」望月狐疑地盯著他。
「沒什麼。」
「對了,待會兒上課前跟我到儲備部門走一趟。」
昨晚儲備部門的負責老師特地過來通知他,說總部寄來了一個包裹,要他和白優聿領取。
儲備部門的功用就像一般學園的販賣部,只不過他們販賣的多數是見習引渡人出任務時需要用到的器材,也兼職幫忙學園內的學生寄送和簽收包裹。
雖然他不知總部為何會寄包裹給他和白優聿,不過他相信待會兒拆開包裹就明白一切了。
「嗯。」嘴裡是如此應著,白優聿的瞌睡蟲再次來襲,他望了一眼牆壁上掛著的時鐘。「時候還早,就讓我多睡一下……」
說完,他倒下扯過被子,哪知道被子的另一端被望月一手揪過。
「拜託啦,離上課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一個小時耶!我只需要十五分鐘就可以準備就緒去上課──」
「白優聿。」完全漠視黑眸裡頭寫滿的哀怨,望月乾脆把被子扯開,扔去床角,冷聲警告。「我數到十,你再賴床就死定了。」
「望月大人,我昨晚凌晨才入眠,你就通融一下,給我睡多十分鐘。」
「八、七、六……」
「真的十分鐘就好!我發誓!」
「四、三、二……」
「好啦!知道了啦!」
鬆著腕骨的望月看著白優聿急快跳下床,一邊低罵臭小子一邊快閃進入浴室,他才收回威脅性十足的拳頭。
真是的,明明就是一個比他年長好幾歲的大人,但是每天早上姓白的必定像個孩子一樣喜歡賴床,等到他以拳頭威脅,對方才不甘不願起身梳洗。
他真的懷疑白優聿的腦袋是不是有問題,要是跟姓白的相處久了,說不定也會被感染。
望月坐了下來,支著下頷陷入思忖每次靜下來思考,他都會猜想修蕾大人讓白優聿和他搭檔的原因。
「欸,我就告訴你,我梳洗很快──喂,望月?」
大手在望月面前揮了揮,白優聿立刻接收到「望月必殺眼神」,他聳肩。「我以為你睡著了。」
「說什麼廢話。」望月站起,決定待會兒去了儲備部門之後再找修蕾大人談一談。「準備好就出門。」
※※※
儲備部門在學園行政大樓的底層,教員室和理事長室依序建在第一層和第二層樓,最頂端的是機密會議室,聽說只有學園內的老師和理事長才可以進去。
除此之外,一般人要進入會議室的方法只有兩個。
一、由任何一位老師或是理事長親自帶他們進入。
二、進入者是一個懂得解開繁複法陣的高手,不然只要一進入法陣的範圍,被視為入侵者的他們就會被法陣的力量燃為灰燼。
因此,鑒於存在的危險性,三樓的機密會議室是梵杉學園學生的禁區。
所以,當望月和白優聿來到儲備部門、被負責老師告知他們必須親自上到三樓的機密會議室領取包裹之時,他們的臉色可想而知的難看。
「慕尼老師,您是不是搞錯了?我們的包裹……」望月恭謹地問著。
眼前被稱為慕尼老師的矮胖女人接話:「就在三樓的會議室。」
「可是三樓會議室不是一般學生可以進入的吧?大嬸。」白優聿翻白眼。
不用多問,一定是狐狸總帥搞的鬼,再不然就是腹黑理事長修蕾要惡整他!
「嗯、哼!」慕尼老師瞪著無禮的白優聿,後者立刻察覺自己說錯話,連忙陪笑認錯,她不管厚臉皮的黑髮男子,轉向望月。「望月,這是理事長的意思,她說那份包裹實在太重要了,所以不能擺放在普通人隨手可及的地方。」
「那也不代表需要把包裹放在有法陣保護的會議室啊!」白優聿立刻抗議。
這班腦殘的傢伙!
「理事長的意思是,能不能拿到總部寄來的包裹就要靠你和白優聿的領悟力。」
也就是說,這是一場測試,成功者才可以得到總部寄來的包裹。
望月點頭表示明白,這麼一來,他更有興趣想知道包裹的內容。
身後的白優聿還要繼續表達不滿,他伸手揪過對方的後領,扯著對方往樓上走去。
「喂,現在是去找修蕾要她帶我們進去嗎?」
「不是。」
「嗄?你真的打算就這樣闖法陣?」
「對。」
神經病啊你!白優聿沒好氣地翻個白眼,七早八早的他早餐都來不及吃,就要他去玩命?
「我不幹了,你自己去拿包裹,我現在去吃早餐然後上課——」
一轉身,他的後領再次被揪過,冷颼颼的嗓音落下:「你沒聽清楚剛才慕尼老師說的話?修蕾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們兩個一、起、去領包裹。」
望月一副「我絕對不會違背修蕾大人的命令」的表情……白優聿不禁嘆氣。
「唉,我為什麼要和你這個變態做拍檔啊?」跟著望月無疑就是找死。
「放心。拿到包裹之後,我會和修蕾大人商量換搭檔的事。」望月冷冷回話:「我也不想和變態色狼一起搭檔。」
「是噢?謝天謝地,你最好別看上我!」白優聿反譏。
「我只有修蕾大人就足夠。」少年倒是答得自然又認真,讓白優聿嗤之以鼻。
兩人就這樣一直抬槓,終於來到三樓。
三樓處的走廊右側掛著一個白色的牌子:學園禁地,閒人免進。
左側則掛著另一個白色的牌子:擅自闖入,後果自負。
「這裡寫得很清楚,闖入者不得好死,我們還是別來這麼恐怖的地方,總部寄來的包裹也沒什麼特別——」
大手一撈,金髮少年扯過要開溜的白優聿,無視後者的抗議,直接拖著對方來到一扇雕功精細的檀木大門前,這扇門的背後是一條寬敞的通道,直接通往會議室。
當然通往會議室的通道設有許多繁複的法陣,如果沒有老師等人的帶領,學生是無法闖過法陣到達會議室。
這是修蕾大人給他和白優聿的考驗。雖然他對修蕾大人此舉感到不解,但「從不質疑、絕對服從」是望月對修蕾的承諾。
一想到這裡,望月出手推開了門,阻攔不及的白優聿氣餒地垂下肩膀。
檀木大門發出沉重的咿呀聲,緩緩往兩側打開,呈現在他們眼前的是一條寬敞無異的通道。
越是平凡的東西越是危險,白優聿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走。」但是走在前面的望月完全不明白這個道理。
而且,還揪過不願往前的那個傢伙直接踏入虎口。
白優聿在心底暗自祈禱,走在前面的望月倏地停下腳步,他不用多問,已經明白望月停下的原因。
光潔如玉的地板上出現許多大小不一致的圖騰,全部隱隱泛著光芒。
仔細一看,這圖陣好像是一雙巨人的雙臂,高舉著迎向來人。
「龍朵的擁抱。」望月唸出法陣的名稱。
他曾經上過一個學期的法陣研究課,書上記載的法陣之名和來由他都背得滾瓜爛熟,只是書上甚少提及解開法陣的方法。
因為每一個法陣都會隨著施陣者的性格和力量而變得有所不同。
因此,只有施陣者懂得解開自己施下的法陣,其他人的話,除非天賦過人,不然很難破解這些法陣。
更別提此刻呈現在他們眼前、百多年來守護著會議室通道的——龍朵的擁抱。
「去你的擁抱。」白優聿嘀咕一句,立刻換來望月的一瞪。
「噢,別管我,你請便。」他聳肩攤手。
望月忍下要踹飛黑髮男子的舉動,轉身凝睇著法陣,其實他沒有把握可以破解法陣。
「算了,破解不了就別破解,我們各自回去……」白優聿越說越小聲,因為望月已經以眼神警告他閉嘴。
「好,不說就不說。」
白優聿的舉手投降讓望月斂回惡狠眼神,他微挑眉,白優聿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一件事。
對……破解不了就別破解。他清楚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和當年的施陣者相比,所以靠自己力量來破除法陣的成功機率根本是零。
或許他不需要破解,只需要找出安全通過的方法就行。
「白優聿。」望月朝身後打算偷溜的某人勾一勾手指。
突然被喚到名字的黑髮男子頓時全身一僵,苦著一張臉打消逃走的念頭,認命地來到望月身側。「是,望月大人?」
「根據書上的記載,每一個法陣有著屬於它們的獨特之處。要完全破解法陣是不可能的事。」望月冒出一句話。
白優聿立刻豎起大拇指讚同。「那麼我們就閃人──」
他打斷白優聿,繼續說著:「但是,我還記得老師說過,法陣好比有生命和靈性之物,透過感應力和施陣者達成相同的心意,為施陣者守護他們要守護的東西,重點就在這裡。」
「嗯?」白優聿有聽沒懂。
「你還是不明白?」望月的提問換來白優聿誠實的點頭,少年立刻蹙眉。「真笨。」
「是,那就煩請聰明的望月大人再以人類聽得懂的話解釋一遍。」靠!誰聽得懂你說的鬼話?
「換句話說,只要法陣感覺不到自己守護之物有被侵犯的危險,法陣將不會自動開啟。」
這一下白優聿總算聽明白了,他打起一記響指,高興地搭過望月的肩。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不表現出侵犯之意、不讓法陣覺得我們的存在俱有威脅性,我們就可以安全通過法陣、到達會議室!」
望月給他一記「那還用說」的眼神,推開他的手,指向前方。
「你先走。」
「嗄!」就要邁步踏向前方的白優聿倏地擰眉,回過頭來。「可是……我們要怎麼不讓法陣覺得我們有威脅性呢?」
他剛剛興奮得忘記問重點。幸好現在腦袋及時清醒過來。
「你走過去之後我就知道了。」望月雙手環抱,好整以暇地回答。
「噢,我走過去就知道……什、什麼?臭小子!你根本就不知道方法!所以拿我當實驗品!」白優聿氣得跳腳。
「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最多受傷而已嘛。
「你、你這是什麼狗屁搭檔?竟然拿自己室友兼搭檔的性命來開玩笑!我死也不過去!」
「由不得你,你可以選擇走過去,或是……我『好心』送你過去也行。」
語畢,萬惡的望月竟然當場解開封印,銀色的蝴蝶在白優聿身周翩翩起舞,就等著主人的號令將他強行推過去。
「死、死望月,你會受到天譴的!」嗚嗚,上天保祐,千萬別讓他英年早逝。
白優聿哭喪著臉,戰戰兢兢踏出第一步。在他身後的望月神情並沒有輕鬆到哪裡去,他的冥銀之蝶緊隨著白優聿,隨時在對方有危險的時候將對方拉回來。
望月總沒有理由讓對方在修蕾大人的地盤上出事、連累修蕾大人。
再說,他剛才瞥到了天花板上面吊著的白水晶飾燈,極快地聯想到了一個推斷。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下一步應該是這樣。
「白優聿,停下。」
踏出第三步,幾乎要踩上地面上的巨人雙臂法陣的白優聿立刻停下腳步,大聲抱怨。「想嚇死我啊?現在又要怎麼樣?」
「看到你頭上的水晶飾燈嗎?跳過去站在飾燈的下面。」
「嗄?飾燈下面距離我這裡足足有五尺!是五尺耶!你當我是跳遠冠軍嗎?」白某人怪叫著。
「不想死的話就照做。」一句話堵死多話的白某人。
白優聿一邊咒罵一邊捲起袖子,擺出要跳遠的架勢,哪知道他正要使出生平絕活奮力一跳,一把清亮的嗓子阻止了他。
「等一下!」
「媽的!你這該死的——」管不了罵出來的話是不是屬於禁語,白優聿咬牙切齒回頭一瞪。
陡然間,他如遭雷殛,整個人愣在原地,大腦有好幾秒鐘的空白,過了好一下他才倒抽一口氣。
美、美女!
出現在望月身後、此刻揚聲阻止他的人……竟然是一位氣質非凡、相貌非凡的美女!
酒紅色的短髮微捲,身上散發清純活潑的氣息,她戴著一副金框眼鏡,最吸引人的是閃著緋色光澤的豐唇,還有,她的膚色也很白皙透亮,哇,再配上米白色的小洋裝,她看起來就像天使一樣優雅可人……
要不是白優聿還有保持幾分清醒,知道此刻自己待在致命的法陣之中,他肯定會擺出最迷人的俊態上前挽住天使的手,好好介紹自己。
「妳是誰?」
望月冷聲開口打斷白優聿的遐想,擋去白優聿的視線。
「你好,我是洛菲琳,今天剛由總部安排過來入學的插班生。」少女禮貌地伸出手,卻因為望月絲毫沒有要握手的意思而微蹙眉,抽回了手。
「要報到的話請去一樓的教職員辦公室,那裡的訓導主任會帶妳會見理事長。這裡是機密會議室,不是一般學生可以來的地方。」
「我是奉了理事長的命令來這裡的。」洛菲琳臉不紅、氣不喘的解釋,還上下打量著望月。「既然這裡不是一般學生可以來的地方,你和他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好樣的!白優聿暗自喝彩,美女不僅貌美,而且還伶牙俐齒,他最喜歡這種美貌與智慧並重的美女了!
「我們同樣奉了理事長的命令過來。」才說完,望月狐疑地打量她。「這麼說來,妳也是要進去機密會議室?」
「沒錯。」洛菲琳許是不太喜歡望月的自傲態度,不再多話就這樣越過他,來到法陣面前。
「另外,站在那兒的大叔,你別亂來,不然你下一步就可能會讓法陣發動喔。」
大大大大……大叔?是在說他嗎?
白優聿一臉不讚同。「洛菲琳小姐,我覺得妳需要摘下眼鏡重新再端詳我一遍……咦?」
果然,洛菲琳將金框眼鏡摘下,但眼神不是落在白優聿的身上,而是盯著地板上的法陣。
過了沒多久,紅髮少女重新戴上眼鏡,自信滿滿地踏上一步。
「我知道怎麼進去了。要進去的話請跟我來。」
第一章 新來的同學
梵杉學園行政大樓第三層的機密會議室內
「嗯哼,我現在向你們各自介紹,在我右手邊的是望月同學和白優聿同學,他們目前是梵杉學園內表現最出色的一組搭檔。」」
修蕾站起,朗聲介紹著在場各人。
她今天穿了低領長袖薄襯衫,頸上繫了一條淡紅的絲巾,剛好遮去她若隱若現的事業線。
白優聿一臉黑線地看著身側的修蕾。
仔細端詳之下,他覺得修蕾還是美女之中的美女,依舊是美得讓人心跳加速。
說到底,他還是不能夠接受她上次變身男版修蕾一事。
自從上次的「恐怖約會事件」之後,他已經有兩個月沒近距離接觸修蕾。每次當他在望月面前提起「修蕾到底是男是女』這個問題之後,望月的反應就是抿緊嘴巴,一個字也不提。
他納悶到了極點。有機會,他一定要好好查出真相。
「在我左手邊的是由總部推薦進來入讀的插班生洛菲琳.葉亞小姐,相信剛才你們已經和她打過招呼了。」
望月礙於修蕾在場,勉強地向笑得燦爛的洛菲琳頷首示意,白優聿則展現最迷人的笑容順便讚譽著對方。
「剛才多虧洛菲琳的幫助,我和望月才可以平安無事地進來。」
白優聿真的沒想到洛菲琳只是簡單地瞧了法陣一眼,就知道如何安全地進入,比臭臉望月強得多了。
「不客氣。」紅髮少女微笑點頭。
「好了,你們互相認識之後,我這裡還要為你們介紹一位從總部直接調任過來這裡擔任導師的重量級人物。」
修蕾說畢,輕輕一擊掌,會議室休息間的門立刻被打開,一個穿著黑色長袍、頂著斗篷的高大男人走了出來。
「這一位是奕天行老師,以後將會擔任一年級的主講老師。」
高大男人並沒有拉下斗篷也不開口說話,只是朝在場的各人點頭示意。
白優聿盯著這位從總部調任過來的新導師,不禁挑了挑眉。
對方的身影看起來……好像有些熟悉?
望月清咳一聲,問起他從踏入會議室就很想知道的問題。「請問修蕾大人,總部寄來的包裹是……」
「噢,那不過是一個玩笑。其實總部並沒有寄包裹過來,這麼說吧,奕老師剛巧調任過來,他對你們兩位還有龍朵的擁抱深感興趣,所以我就把你們叫來會議室,順便考驗一下你們。」
修蕾微笑著回答,輕鬆得彷彿在討論今天的天氣。白優聿立刻咬牙切齒在心底暗咒這個腹黑分子,同樣被耍弄的望月雖然也有些不悅,但對象是修蕾大人,他只好默默忍下。
「抱歉,望月同學,白同學。」
新調任過來的奕天行終於拉下斗篷,露出一張白令人覺得熟悉的臉龐。
「啊!」
望月瞪向身側大驚小怪的白優聿,白優聿霍地站起指著對方。「奕、奕君?!」
「請稱呼我為奕老師,畢竟這裡是學園,不是總部。」
「你……哈哈哈!笑死我了!你竟然當老師?」
奕天行將身上的黑袍解下,完全漠視笑得類似神經錯亂的白優聿,眾人這時才看清楚他的裝扮,不由自主倒抽一口氣。
望月只能說奕天行的學生臉和一身的裝扮……實在是天差地遠又不倫不類。
龐克裝扮,右手腕戴上鑲有白色水晶的鋼環,左手戴上黑色透亮的半截手套,手套上還劃了一個很眩目的銀色骷髏頭。此外,他胸前掛了一個金色十字架,這個應該算是他身上最普通的一件飾物。
「理事長,我知道你們學園裡並不鼓勵師生的穿著過於顯露個人風格,所以我已經將身上這些飾物減少了三分之二,但有些重要飾物是不可以輕易脫下,請你見諒。」奕天行解釋著。
「嗯……我明白。」修蕾隨便點了點頭,眼神還在端詳著對方身上的飾物,一副饒富興味的表情。
減少三分之二?望月挑眉,難以想像奕天行原本的樣子。
他瞄了身側的白優聿一眼,後者已經笑夠了,正以審視的眼神盯著奕天行。
看樣子白優聿和奕天行早在引渡人總部就認識了,關於奕天行的一切,也只有白優聿最清楚。
「對了,我要向兩位同學致歉,邀請你們過來會議室並考驗一下你們的建議,是我向理事長提起的。」
此話一出,奕天行頓時接收到白優聿和望月的瞪視。
「真的很抱歉,我讓你們兩位感到困擾了。」他舉起手,安撫著兩人。「不過就兩位剛才的表現看來,理事長和我都有了一番新的見解。」
奕天行轉過來,詢問笑得別具深意的修蕾。「對嗎?理事長。」
修蕾大人除了要考驗他們之外,還別有用意?望月不解地看著修蕾,後者頷首,示意奕天行說下去。
「你們真是我見過史上最……」奕天行一擊掌,隨即搖頭。「不合拍的搭檔。」
「嗤。」
此話一出,白優聿和望月分別冷哼一聲。他們還以為對方要發布什麼重要發現呢,原來只是這項他們早就知道的事實。
「不僅無法配合、互相補助彼此的缺點,還有一個共同的缺點。」奕天行一副遺憾的樣子。「遇著危機的時候,你們完全無法達成共識,甚至無法清楚地分析危機。」
奕天行說畢,眼神投向一直沒說話的洛菲琳。
「到最後還需要一個學妹的幫助才可以過關。洛菲琳,妳做得很出色。」
洛菲琳高興地站起,微躬身。「謝謝奕老師的讚賞。」
望月冷冷地睨了洛菲琳一眼,白優聿則掏了掏耳朵。
「嘛,既然如此,有勞理事長大人將我們拆夥,讓我們各奔前程算了。」這樣最好,省得他一天到晚都在擔心自己不知何時會被望月推入火坑。
「修蕾大人,我完全讚同白優聿的建議。」望月舉手附議。「我不想有個老是扯後腿的搭檔。這會影響我在任務中的表現。」
「正確!我更不想有個老是會帶自己往陷阱裡頭鑽的搭檔!」
「更正一點,是你自己怕死。」
「哈哈,我怕死總好過你不知死活!」
「夠了。」
眼見兩人又要吵得不可開交,修蕾揚手制止,把燙手山芋拋回給奕天行。「奕老師,要如何糾正他們兩個的事就交給你辦。」
望月挑眉,修蕾大人的意思是……
「別在我面前再提拆夥的事。你們從搭檔的第一天開始就註定了彼此是彼此的搭檔,直到你們其中一人畢業離開學園為止。」修蕾乾脆說個明白。
望月只要默不作聲,握緊拳頭,白優聿哀呼一聲,摀著額際別過臉去。
「因此,為了培養你們兩人的默契,我要求你們兩位每天下課之後到咨詢室一趟,進行心理輔導和評估,我會和校醫密切合作,讓你們『打從心底』認識彼此。」奕天行接下來的宣布真正讓望月瞠目、白優聿幾乎暈倒。
「我抗議——」
「可以了,這裡沒你們的事,請你們回到各自的班級上課。」修蕾手一揮,緊閉的會議室大門打開,漠視白優聿的滿腔怨言。
「我為什麼要聽你們的?!修蕾你這隻狐狸、奕君你這個可惡的……望月別揪著我,我要抗議……」
望月站起行禮,揪過喋喋不休的白優聿走出會議室。直到白優聿的抱怨聲逐漸遠去,修蕾才雙手環抱,背靠向後盯著眼前兩人。
「怎麼樣?你們兩位都把他們看清楚了?」
洛菲琳一笑。「我較喜歡白優聿,他傻傻的,真可愛。望月呢……又冷又傲,壞脾氣。不過,我相信我可以和他們相處得來。」
「奕君呢?」修蕾看向自二人走後就陷入沉思的奕天行。
「我比較擔心接下來的事情。」奕天行搖頭。「我沒有洛菲琳的樂觀。」
洛菲琳再次一笑,現在的她是學生身分,負責的事當然沒身為老師的複雜。所以她站起,揮了揮手。
「理事長,我也該回去上課了,不打擾您和奕君的交談……噢不,是奕老師才對。再見。」
美麗曼妙的身影極快隱去,修蕾的眼神重新落在對座男人的身上。
「別用那種眼神盯著我,我會覺得壓力,理事長。」
奕天行把玩著胸前的十字架,要不是總帥說「到梵杉學園去、幫修蕾一個忙」這句話,他才不會放下自己的工作過來自找苦吃。
「我只是在想總帥大人怎會如此急促,事先並沒有知會我就讓你和洛菲琳過來?」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洛菲琳是我帶來的,不是總帥大人直接任命。當然,我已經向他彙報了。」
「嗯嗯,好吧。我現在就去給總帥大人彙報一下。」修蕾站起,主動結束談話。臨走前她回頭,留給奕天行一記諱莫如深的眼神。「希望你不是過來監視我的喔。」
男人不語,繼續把玩著十字架。直到修蕾離去,他才輕笑搖頭。
「嘖,又是一個敏銳到不行的傢伙。」
※※※
「引渡人的總部座落於首都梅斐多城,由總帥大人直接負責任務的下達和指令。除此之外,總部還有三個被外行人稱為『分設』的團體存在。『分設』負責的是任務之外的事務,分別包括負責監督引渡人紀律品德的『淵鳴』、處理引渡人能力範圍以外事務的『獨羅』,還有就是負責聯繫各地機要組織、維護引渡人權益和形象的外交部門『亦輪』。等到各位升上三年級,開始出任務的時候,各位最常接觸的將是屬於『獨羅』分設的情報組。」
清晨無限好,上的第一堂課是講解引渡人總部運作的入門課,主講老師是前些日子剛從總部調任過來的奕天行老師,同學們有的開始偷偷議論著新老師的相貌和外型。
對於奕天行作為老師一事,白優聿已經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現在的完全不當對方是一回事心態。
因為要是他繼續想下去、繼續深究下去,這僅會為他帶來許多苦惱,他並不能得益。
所以,上課的時候他乾脆坐在最後一排,支著下巴裝作努力記下要點,實則上手裡畫著一個又一個趣怪的圖畫。
一隻有角的兔子。
嗯嗯,惡趣味。
他寫下「望月」兩個字,還特地畫了一個箭頭,指向長角的兔子。
「他們說升上三年級之後就可以出任務。如果表現得好的話,還可以提前畢業成為執牌引渡人,真讓人期待。」一陣聲音響起,白優聿不禁往聲音的來源瞧去。
和他坐在同一排的洛菲琳支著下頷,臉上泛起嚮往的光芒,酒紅色的頭髮在陽光的投射下,映出淡淡的緋紅色彩。
噢,他忘記了,美少女洛菲琳是新生,和他同樣要上這堂課。
「你說是嗎?」洛菲琳偏首,對他一笑。
好燦爛的笑容。說實在的,洛菲琳是一個非常亮眼的少女。不過,人家除了樣貌亮眼之外,成績也非常亮眼。
之前那堂理引渡惡靈論課,她就被向來挑剔的慕尼老師點名讚好。
不知怎的,如此亮眼的洛菲琳意外地勾起他記憶深處的另一張臉孔。
那個女人同樣是亮眼得刺眼,他從小就處處受到她的打壓。可是仔細想起來,那段日子卻過得挺快樂……
「對了,白同學,我還沒向你道歉呢!那天我因為望月學長的關係,所以對你言行間有些失禮了。」洛菲琳臉上微紅。
思緒被打斷的白優聿咦了一聲,搖頭一笑。「算了,我不介意。」
「呼,那就好。我真擔心你從此不和我說話呢。」
「哪裡哪裡,我最好客了,最喜歡就是和美女攀談。」
嗤,這算哪門子的好客?
洛菲琳淺笑,白優聿頓時為她的笑容傾倒,立刻挪上前。「偷偷告訴妳,那個臭臉望月其實沒什麼朋友,妳不喜歡他也是正常事。」
「沒有,我不是不喜歡他,只是覺得他很冷酷。」洛菲琳輕輕嘆息。
「別說他了,妳下課後有沒有空?我帶妳去熟悉一下學園的環境。」白某人完全沒想起自己也是一個初來報到的人物。
「謝謝你,你真好人,我好高興認識到你。」洛菲琳說著。
他終於遇上一個知音人了,嗚嗚,好感動……
白優聿霎時變得精神百倍。「我也很高興認識妳。對了,我聽說妳之前是海頓學園的一年級生。據我所知,海頓學園好像不是引渡人學園。」
「嗯……海頓學園是普通學園,我是在半年前力量覺醒,通過了測試之後被安排來梵杉學園學習。」洛菲琳微笑著回答。
「原來如此。」引渡人力量覺醒的時機因人而異,所以在學園內,一年級的學生會出現十來歲到四十來歲的年齡。
「白同學也是不久前才力量覺醒的嗎?」洛菲琳打量著他。
「呃……算是吧。」白優聿微窘,被人嫌老氣了。
「那麼我們以後一起努力朝執牌引渡人的目標邁進。」洛菲琳笑得燦爛,白優聿瞧得失神了。
真是一個美麗善良的天使。他好感動,原來在他的學園生涯中也有奇蹟出現的。
突然間,他想起另一件事。
「洛菲琳,妳那天怎麼知道通過法陣的竅門?」
當時洛菲琳只瞧了一眼,就帶著他和望月一起安全穿過法陣,進入會議室。
「那是我的封印力量。」洛菲琳一笑,指著自己的雙眼。
眼睛?白優聿驚訝地看著她,那雙藏於鏡片後面的烏黑大眼……竟然是封印所在?
「我還是頭一遭聽說。」
「很多人都是這麼說。我解印的時候只需要摘下眼鏡就行,比起你們的解印方式方便得多。」洛菲琳調皮地吐舌。
「所以……妳的力量是?」白優聿對這一點比較好奇。
「你猜一猜。」
「透視?」
洛菲琳搖了搖頭,知道他猜不出來,手一抬,摘下眼鏡。
「你看著我的雙眼,看過之後你就會明白。」
白優聿露出半信半疑的表情。在她的鼓勵之下,他凝睇著她的雙眼。
「嗯,就是這樣。」洛菲琳露出淺笑。
想不到白優聿這麼容易聽從她的話,她正好可以借此機會「看一看」他的祕密——
「最後一排的葉亞同學,請妳重新解說一下我剛才提及的引渡人等級分類。」就在這個時候,正在講解課文的奕天行突然不悅地叫著洛菲琳。
洛菲琳一怔,分散了注意力,她看向前面的奕天行,不難從對方眼中讀出責備,她忙不迭戴上眼鏡,窘得一臉漲紅。
白優聿瞇起眼睛瞪向不識趣的奕天行,他最討厭別人打擾他把妹的興致。
睨了一眼窘迫的洛菲琳,誤以為她答不出老師問題的他突然舉手作答。「奕老師,由我來解答吧。」
「好。白同學,請解答。」奕天行點頭。
「引渡人基本上分為見習和執牌兩種。所謂見習,就是在學園修習的學生,通常他們接手的任務都是一級或二級,屬於危險性比較低的任務。等到畢業之後,他們的能力達到引渡人總部設下的標準,則會成為總部認可的執牌引渡人,按照靈力指數接手三級以上的任務。此外,執牌引渡人分為三個等級,琉級、赤級還有墨級。他們身上的引渡人徽章分別以青色、紅色和黑色作為區分,其中墨級的執牌引渡人等級最高,靈力修為最高,通常負責五級或以上的特殊任務。在引渡人總部,墨級的執牌引渡人不超過十四位。」
「除此之外,白同學或許可以解釋一下中央教堂與引渡人總部的關係,還有引渡人三個等級以外的區分。」
奕天行擺明是要為難他。誰叫他自告奮勇英雄救美哩?
白優聿暗罵一聲狡詐,但一迎上洛菲琳的期待眼神,他立刻深吸一口氣。
「是。中央教廷培育神父之類的神職人員,負責惡靈作亂之後的淨化和安撫工作﹔引渡人總部培育的引渡人,負責引渡作亂的惡靈踏上輪迴之門的前線工作。平時是沒有交集可言,唯一的交集就是,中央教堂和引渡人總部會各自派出一位代表前往彼此的地盤充當一下所謂的親善大使。在引渡人總部就有這麼一個親善大使在坐鎮,被教廷賦予『光明騎士』稱號的這個傢伙閒來無事就特別喜歡插手其他人的事。」
嘛,最討人厭的就是還要巴巴地來到這裡當什麼見鬼的導師,白優聿瞅著對方。
「嗯,還有呢?」奕天行微笑看著他,提醒他還有一個問題未解答。
「至於引渡人的區分,除了分為琉級、赤級和墨級之外,還有一批被冠上『聖』字稱號的引渡人。他們多數是總部內的高層,總帥就是其中一個。」
白優聿侃侃而言,他剛才並沒有聽課,這些知識是他以前還在總部的時候知道的,現在只不過照實說一遍。
沒想到,奕天行 讚賞有加地道:「很好。解釋得非常完整,白同學,恭喜你。這一堂課的小考,你已經得分了。」
咦?白優聿微訝,不禁摸了摸鼻頭。他只不過想替洛菲琳解圍,沒想到竟然陰差陽錯拿到了這堂課的分數。
班上各人也投來訝異的眼光,洛菲琳更是豎起拇指低聲讚他一句:「你好厲害。」
白優聿自然是樂翻天了,分數什麼的,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嘻嘻,他和洛菲琳之間似乎有了不錯的進展。
※※※
以往沉悶到不行的上課時間,因為在洛菲琳的陪同下,意外的過得輕鬆愉快。一年級生的課通常在下午時間就結束,剩下的時間作為自習用途。
「聿,我想去圖書館一趟找講師剛才說的那本書,你呢?」洛菲琳一下課就捧了兩本書,和白優聿並肩走出課室。
才不過大半天的時間,她已經和白優聿熟練到稱呼起對方的名字。
「圖書館?!」白某人登時瞠目,口水差點兒就要掉下來。
圖書館,向來是學園內充滿禁忌、充滿曖昧的地方。根據小道調查,超過百分之五十的痴男怨女就是在圖書館相遇,然後就在這個滿是書香、墨香的伊甸園內貼向彼此,更深一步探索男女之間互相吸引的領地——
天啊!他不禁幻想到美好的未來。
可愛甜美的洛菲琳專心地在閱讀,高大威猛的他由後伸手,環過她美麗纖細的腰間,一起共享書堆裡的浪漫曖昧氣息……
等一下!白優聿回過神來,腦海極快掠過某個惡魔的聲音。
——姓白的,奕老師安排今天下午做心理評估,你別遲到。
望月……萬惡的望月……竟然約了他今天下午去做那個該死的心理評估……
如果他陪洛菲琳到圖書館一遊的話,他大概會被望月的冥銀之蝶肢解。嗚嗚,還是保住小命比較重要,以後要和洛菲琳美眉圖書館一遊的機會多得是。
「抱歉,我待會兒約了人,下次吧。」白優聿揮手道別。
「嗯,那好。你明天記得帶黑希大師寫的『引渡惡靈——法則和心靈的哲學』,我們一起慢慢研究。」洛菲琳揮手,留給他一記美麗的笑靨就轉身走了。
白優聿望著她翩然離去,心底暗自罵著不識趣的望月。還有那個滿腦子餿主意的奕天行。
哪知道,一個轉身,他驚見走廊上出現那個金髮少年。
「望月!」白優聿堆滿笑容迎上去,暗自慶幸自己剛才沒有說對方的壞話。
望月雙手環抱,冷冷地睨他一眼。「走,去找奕老師。」
「好,我告訴你,今天我和洛菲琳一起上課,你猜一下我們談了什麼。」
「無聊。」
「答錯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
「瞪我幹嘛?結識新的朋友對你也有好處,別老是想著那個不男不女的修蕾——哎喲!為什麼又打我了?」
「再侮辱修蕾大人一句,我打斷你的鼻梁。」
「我哪有侮辱,我只是在說事實,不然你告訴我,她到底是男是女好了。」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野蠻人。」
一路上二人吵吵鬧鬧,經過的學生們不時會投來好奇的目光。全校最優秀的學生與全校最爛透的學生搭在一起,這對搭檔組合……還真是耐人尋味。
※※※
爛人白優聿。
望月邊罵邊走進房間。宿舍的房間內,空無一人。
話說心理評估測驗完畢之後,人緣好到極點的白優聿一踏入宿舍大門,就遇上了一個學弟。談了兩句,對方就這樣被學弟拉走了。臨走前還拋下一句。
「望月,今晚不必等我的門。」
無聊!他會是那種候在門口、等著對方歸來的人嗎?
大前提是,他是白優聿的誰?為何要等對方的門?
結果,望月獨自一人回到空蕩蕩的房間。完成今天的作業和功課之後,時候還早,他突然想出去吹風。
關上電源,他打開門,剛好碰上回來的白優聿。
「去哪裡?」黑髮男子好奇地看著他。
「出去吹風。」
「我也去!」
對方很快跟上他的步子,嘴巴永遠無法閉上的白某人很快又開始在望月耳邊展開魔音攻擊。
「喂,說來聽聽,剛才在心理評估的時候,你說了什麼?」
心理評估向來是一對一,只有奕天行知道他們對彼此的意見和看法。
「數落你的話,說你低能、怕死、膽小,遲鈍兼習慣性發情,嚴重阻擾任務的進度,我甚至建議下一次的任務不需要你同往。」望月一口氣說完,然後很酷地繼續走著。
「哼,總好過你呀,你臭屁自大莽撞又愛逞英雄還有嚴重的暴力傾向——」
望月就知道這個傢伙會狠狠數落作為反擊。幼稚,這是他唯一的想法。
突然,他停下了步子,擰起眉頭。
「幹什麼?想著要如何反駁我?」後面的幼稚鬼白某人叫囂著。
望月沒有回答某人的問題,他疾步朝圖書館的方向走去,後面的白某人連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