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觸摸不到的孩子
鈴…鈴……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來,嚇了御書好大一跳。
差點以為失敗了!
她有點氣惱,根本不想接電話,但是這鈴聲卻完全不肯放棄,一直響個不停,御書已經知道那是誰了,也只有那傢伙會讓電話響個不停,她敢保證自己若是不接,鈴聲會響一個晚上!
而且也不能掛斷電話或者直接拔電話線,因為會有人直接衝上門,按一整個晚上的門鈴──就算把門鈴拔了,大門也會被敲得震天響一個晚上。
御書不得不走去接電話,一接通,連「喂」都來不及出口,就聽到一個世上最冷的聲音。
「稿子呢?」
御書硬著頭皮,低聲下氣地說:「再給我幾天就可以寫完了。」
「我記得幾天前妳也是這麼說,幾天前的幾天前也是這麼說,幾天前的幾天前的幾天前──」
御書連忙打斷對方的話,信誓旦旦地說:「真的,再三天就交稿。」
「八成還要三十天……」對方喃喃。
「喂!你好歹也說個九天,三十天是什麼鬼?」
「很不幸的,是事實!但妳不用妄想我會給你三十天,十天後不交稿,妳就等我拖行李箱上門住,盯著妳到寫完為止!」
對方的語氣冷到像冰,凍得御書一陣哆嗦,但是又忍不住想多被冰幾句,現實世界要找到這種冷得像冰的傢伙不容易啊!簡直就是個不可多得的取材對象,光是聽她說話就可以得到很多靈感,恨不得可以多聽幾句──如果她不是自家的編輯,而且正在催稿的話。
「小蘿蘿,十天好像有點短啊!」
「我叫葉蘿,不准叫小蘿蘿,而且剛剛某個人還說三天要交?」
御書立刻低下頭,小小聲說:「這個……最近有點忙嘛!」
「忙?根據妳沒交稿子,我想妳不是忙著寫書吧?」
御書連話都不敢說了。
「記住,十天!不然就等我上門!」
「好吧。」御書完全不敢反駁,就怕葉蘿連十天都不等,下個小時就把她家門敲得震天響。
掛斷電話後,御書並沒有坐到電腦前開始打稿子,有些發呆,其實稿子早已快要完成,都已經進入收尾階段了,但她實在沒有辦法繼續寫下去。
每寫下一句對話,每描述一個動作,就感覺到書中的那些傢伙好像要從文字之間跳出來了,他們就像活生生的人,但卻看不見摸不著!
那是她的孩子,都是她的孩子啊!她就像見不到孩子的母親,而且還根本無處找尋,早就注定永遠都見不到他們!
「只要一個……不!兩個,就兩個!」
其實可以的話,她想要全部!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不得不做出選擇,可有兩個孩子,御書沒有辦法決定要放棄哪一個,所以必須是兩個。
有一個已經比較成型了,另一個還只是一點「感覺」而已,但即使如此,也讓御書耗盡心力,寫書這麼多年,她很擅長創造孩子們,但要把孩子「生出來」真的不是她的專長。
御書甚至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才會這麼做。
明明知道這世界已經變質得太嚴重,自己竟然還要火上加油,但──
「瘋了是吧?」
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大吼:「瘋了就瘋了!我就是想看看你們!**‧****,還有****‧**,你們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