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就問你怕不怕
在複賽開始前的一天半時間中，不光是風鳴找到了自己能穿的衣服和適合的武器，他發現同行的小夥伴們都一個個很有心機地換掉了身上的裝備——
圖途的兔子耳朵上掛著一個輕巧又時尚的耳機，熊霸一身能凸顯身上肌肉和陽剛氣概的特製黑T恤，楊伯勞換了新的金框眼鏡……就連不能上場、只能圍觀的風勃也特地剪了一個帥氣的造型，臉上竟然還貼了一個龍城靈能學校的校徽。高中部連老師加學生總共十七個人，各個都特別精神煥然一新的樣子。
啊，除了蔡濤。
蔡濤穿上了以前家裡的老阿姨幫他認真訂製的格鬥西裝，算是學生中衣服最貴的人之一。照理說，他應該顯得非常有精神，甚至帥氣，可這個菜刀精還是抿著嘴，一臉嚴肅深沉的樣子，但大家早已習慣了蔡濤的樣子，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同。只有風勃時不時地皺眉看向蔡濤，像是在思索什麼。
「喲，你這個心機鵝！你這件上衣是從哪來的？看起來像是特別訂製的天使偽裝者啊！」圖途一邊排隊入場一邊打量風鳴的上衣，「還騷氣地在衣服上繡羽毛！還用金線！你不是和我一樣缺錢嗎？這衣服一看就不是便宜貨，是從哪裡來的？該不會是你那個遠房大表哥買的吧？」
風鳴一巴掌把他推開：「這是老子憑自己魅力得到的衣服，你就羡慕吧。老子打算入場之後就成為比賽焦點，然後從頭厲害到尾，成為新一代靈能偶像。」
圖途做了個嘔吐的動作。
旁邊的石破天盯著風鳴這件衣服的後背，風鳴特地要祝麻衣加上的「偽裝翅膀」看了好一會兒，才有點牙疼地道：「你有多喜歡翅膀啊？平常穿穿天使偽裝者也就算了，這要比賽了，你後背還要揹著這種小裝飾？」
風鳴嘴角一抽。以為他想嗎？二翅膀現在穿普通的衣服根本遮不住，不弄偽裝者，難不成要告訴所有人他不只覺醒了一對翅膀，還是四翼大天使嗎？
弄不好會被當成畸形鵝，送到研究院吧。
「個人愛好。放心吧兄弟，就算揹著這種裝飾，我也能戰無不勝，成為第一的。」
石破天呵呵兩聲：「上次是找不到攻擊你的方法，但這一次，別說是天鵝了，就是鳳凰我都能打下來。」
風鳴揚了揚眉毛：「真巧，這一次就算是你把全身包成石球，我也能一劍捅碎了你。」著急了，直接當空打下一道閃電也不是不可以。
眼看兩個並列第一似乎要槓上了，鹿邑和三班的周老師各自揪著一個學生到旁邊，然後二班的宋老師就負責轉移注意力。
「好了，你們兩個最後能不能遇到還說不準呢。複賽總共六百六十人，遇到什麼樣的對手都是隨機的。只不過，第一輪比賽同一個學校的選手不會被安排到一起而已，之前傳給你們的比賽冊都沒看嗎？
還有，注意你們臉上的表情，不要這麼僵硬，要微笑懂嗎？微笑！等等我們就要集體入場了，到那個時候整個大賽都是全靈網直播，如果你們想要成為全國網友的笑料或者吐槽對象，又或者表情包，那就使勁地耍寶，我只告訴你們，現在觀看直播的用戶已經有五億了，而境外翻牆來看比賽的至少也有八九千萬，你們自己看著辦啊。」
宋老師這話一出，原本還在互相討論、嬉鬧的學生們集體震驚了，就連平常最放得開的圖途都忍不住緊張地開始拍腳，大家在第一時間都面露微笑，站得筆直。
在他們即將入場，風勃和其他三個能來圍觀的學生要去龍城學校觀眾席的時候，風勃扯了一下自己堂弟的假翅膀。
風鳴瞬間回頭：「幹嘛？」
風勃嚴肅認真臉：「這是全靈網直播，你真的不把這翅膀摘下來嗎？我媽肯定已經叫了一大堆人來在家裡看你比賽。」
風鳴瞬間覺得胃都痛了。「……沒事，說不定我能引領一個新潮流呢。」
風勃：「……」好吧，你高興就好。
他又轉頭看了一眼還繃著臉的蔡濤，「你也放鬆放鬆，可別當著那麼多人的面瘋狂砍人，不然肯定會被罵。」
蔡濤抿了抿唇，沒回答。
外面的大賽會場上響起了一陣激昂的樂曲聲，伴隨著「有請參賽者入場」的聲音，風鳴深吸一口氣，和圖途他們一同走進了大賽賽場。
當燦爛的陽光照在臉上的時候，風鳴看清了他們所在的賽場樣子，簡直不敢相信在川城的靈能學校後面會有這麼大一個比賽賽場。賽場只比龍城的體育場小那麼一點，卻比體育場要高級先進太多。
四面長寬都三十公尺的雷射光屏在賽場的東西南北方顯現，上面清晰地印出賽場中央的參賽者的畫面。
賽場的正東方是豪華又十分有威嚴的九座評委席。那裡坐著九位在關鍵時刻判定比賽勝負的大賽評委，每一位評委都是靈網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實力和眼光並存的人物。
然後，風鳴在那九位評委左三的位置，看見了笑得一臉燦爛肆意的青龍組后隊長。此時，覆蓋全場的鏡頭剛好掃到評委席后隊長的臉上，四個雷射大螢幕上就映出了這個人輪廓分明、英俊野性的臉。
「喲。各位小朋友們，比賽加油喔。」
頓時會場的觀眾席上就爆發了堪比演唱會粉絲一般的狂熱尖叫，可見這位青龍組的隊長在民間的聲望和人氣有多高。
風鳴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幸好昨天沒答應和這傢伙再一起出去逛，不然跟他一起上熱搜的話，他怕會得被粉絲們查得很徹底。
然後評委席正中央的白鬍子老者就笑了起來，他伸手拿過麥克風輕輕拍了兩下。
「喂喂？嗯，各位觀眾朋友們安靜一下。雖然后隊長確實很帥，不過比賽還是要繼續進行下去。」
台下就響起了一陣善意的哄笑聲。
「在下是川城靈能者學校的校長木蒼，也是這次全國靈能者學校大賽的評委之一。這次比賽意在為國家發掘和培養出更多更優秀的靈能者人才，無論你能不能在這次比賽中取得最終的勝利，但相信我，只要你展示出你的優點，不管是堅韌不拔的性格還是勇於爭鋒的勇氣，又或者是別具一格的戰鬥方法。只要你展示出來，我們都會看到眼中。」
我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造之材，而能夠走到複賽，就表明在場的各位都是優秀的人才了。所以孩子們，不要有壓力。在這次比賽中，只要能對得起你自己，不讓自己後悔就沒有白來。
另外，整個賽場中我們安排了二百六十位靈能者裁判，平均每一個比賽臺上都會有四位元裁判在場，保證戰鬥雙方的生命安全和緊急治療。」
這位白髮白須的校長看著下方的賽場，眼中忽然露出幾分銳利之色。
「所以，戰鬥吧，靈能者們！下一代國家的昌盛平安，就在你們的身上！！」
當木蒼校長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在比賽場上忽然緩緩地升起四十個用於比賽的戰鬥臺。
這場面比龍城學校操場的戰鬥臺升起時壯觀多了，風鳴和石破天他們都忍不住微微張大嘴巴。
而在戰鬥臺升起的同時，四面超大雷射螢幕上也開始把高中組的六百六十個參賽者編號進行隨機戰鬥匹配，當戰鬥臺完全升起時，風鳴等參賽學生們手上的比賽腕錶也同時震動，上面標注著他們要去幾號比賽臺、第幾場出賽。
風鳴看著自己腕錶上的編號，揚揚眉毛——第四臺第四場。
風鳴就對鹿邑報了自己的號碼，又聽了聽圖途他們的號碼，才往他的比賽台走去。
因為這是複賽的第一輪六百六進三百三的比賽，靈網上的觀眾們默認比賽不會太精彩，就只調動自己的螢幕選擇喜歡看的比賽。
而風鳴的心情也很輕鬆，只要不是遇到特別棘手的對手，第一輪比賽確實不難。
他在四號臺旁邊的觀戰台坐著，看到前面三場對戰的六個對戰者或優勢明顯，或勢均力敵的比賽，然後覺得自己是不是眼光有點太高了，前六個人的對戰彷彿菜雞互啄。
事實上，靈網上的網友評論也和他差不多。雖然評論的人很多都不是靈能者，但是在靈網之上看多了百大靈能者對決、四方組對戰危險靈能者、探險者們的祕境冒險影片的網友們口味和眼光也是很挑的。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這是什麼搞笑影片，那兩個靈犬系的少年是不是雪橇三傻中的二傻，拚誰吵架更厲害嗎？』
『你那又什麼好笑的，我看到這邊有一個靈能者直接把自己變成了一棵樹，杵在那裡挨打啊！我靠，就算是防禦力再高也不能這樣玩啊！』
『客觀評價，這些靈能者高中生們的戰鬥還是有一些經驗不足的硬傷的，顯然平日實戰的機會不多。有些靈能者甚至完全不明白該怎麼好好運用戰鬥的技巧，全憑著他們強大的異變覺醒而戰鬥，這樣是行不通的。』
『樓上說的對，我一個C級的自由靈能者都能絕殺這裡面級B甚至，B+級的小屁孩們。嘖嘖，就這樣子還敢出來丟人現眼，都沒經過社會的毒打啊～』
『樓上話說得太過分了，這些學生們只是戰鬥經驗不足、沒有徹底掌控、了解自己的作戰優勢而已，不能拿他們和那些老油條比。而且，注意這只不過是複賽的第一輪，到了最後前一百、甚至是決賽前十名的角逐時，才能看到他們中真正的佼佼者。』
『對對，也不是全部不能看啊，我關注的幾個重點種子選手都超厲害的。那個C級的你過來，你要是能打過紅翎、石破天、雷兼明、郭小寶、金石、墨子雲、唐郎他們當中任何一個，我都跪著叫你爸爸！還有，看看現在的四號賽台，我就問你，你摸得到我家大天鵝鳴鳴的一根羽毛嗎！』☆
此時的四號比賽臺已經開始了第四場的風鳴的比賽。
風鳴的對手是一個髮型很炫、眼神很傲的男生，他在看到風鳴聲後揹著的二翅膀時揚了揚眉毛，「你該不會是那個龍城第一的鵝系風鳴吧？」
風鳴眼皮跳了一下：「是我。」
那髮型很炫的男生就笑了起來。
「我當時看靈網上六十六所學校十大排行榜的時候就在想，你們學校要有多弱，你那個對手是多傻才打不過你這個只會飛的天鵝系啊。你也只是仗著你飛得高，空對地作戰有優勢而已嘛，其他的除了速度上快一點，完全不構成威脅啊。石破天用自己的砂石攻擊不到你，難道不能改用其他武器嗎？竟然就讓你得了並列第一，看得我無言死了。」
髮型很炫的男生一邊笑著，一邊當著風鳴的面把自己的手變成了手槍。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北城靈能學校的第三名劉炫，是把你趕回龍城的人，記住我喔。」
風鳴看著劉炫手上的手槍，露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轉頭看裁判：「可以開打了嗎？」
裁判也抽了抽嘴角，「這位同學，先把你的手變回去，比賽開始才能動用靈力。」
劉炫：「……」
此時很多人都在看這場比賽。
『哈哈哈，早就看風鳴那小子不順眼了，一隻鵝系也能和石破天打到平手！不就是因為沒遇到能空擊的人嗎？現在好了，我等著他被打下來。』
『劉炫是手槍異變的靈能者，而且他的子彈是靈能彈，只要靈力沒有枯竭，就能夠一直發射，也是綜合實力很強的熱門選手。』
『唔，這兩個人配在一起，還真讓人覺得微妙啊。』
當裁判一聲令下，風鳴後背的翅膀印記瞬間發燙，在劉炫的右手還沒變成手槍的時候，伸開後足足有三公尺的白色羽翅已經瞬間張開，帶起一陣狂風並帶著風鳴上了天。
當然，比賽場地有最高一百公尺的限空規定，風鳴也沒有飛多高。
而在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左右手都已經變成手槍的劉炫時，劉炫露出冷笑：「我就看看是你的速度快，還是我的子彈更快！！」等著被我打下來吧，傻鳥！
然後劉炫就開始了瘋狂掃射。他的靈能等級是Ｂ級，體內的靈能夠他連續發射一百發靈能子彈！每一顆靈能子彈的威力都是普通子彈的兩倍，他就不相信這個鵝系能躲開他的子彈！
然而，在第一分鐘的時候，風鳴在空中幾乎快出了殘影，精准到可怕地躲開了每一顆射向他的子彈。第二分鐘的時候，風鳴懶得再躲，他身後的翅膀陡然張開並俯衝向下，用力一搧，接連射過來的十幾顆子彈竟然都被狂風搧了回去。
劉炫的臉色開始發白。
等第三分鐘的時候，風鳴已經發現這個人除了打手槍就沒有其他的本事了，面無表情地從腰間拔出金石煉製的靈鐵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疾速俯衝到了劉炫的面前，泛著寒光的細劍一招就削掉了劉炫那一層酷炫的頭髮。
從這一刻開始，防禦和反擊的人調換，風鳴低空追著劉炫打了一分鐘。最後一劍抵在他脖子上，伸腳直接把他踹下了臺。
面對劉炫不可置信的表情，風鳴把手中的長劍歸於劍鞘。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不好意思，看來還是我比你的子彈快一點。還有，說句大言不慚的話，能夠當空把我射下來的只有一個人就夠了，不會再有第二個。」
☆『！！！！！』
『我靠！』
『麻麻問我為什麼跪著看影片！』
『因為我、被、帥、軟、了！！』☆
風鳴淩厲又頗具美感的戰鬥直播吸引了一大群網友的關注，沒意外地牢牢圈住了一波「天使粉」。
在一片「啊我死了」、「被帥哭了」、「這就是我未來老公」的彈幕中，后隊長坐在評委席，面帶著迷之微笑的反覆觀看他錄下來、風鳴最後說出來的那一句話，讓旁邊的幾位評委和校長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看到了非常好的戰鬥苗子。
喔，原來是那個天鵝系啊，這小子確實是熱門之一。
而風鳴結束了自己的第一場戰鬥，跳下戰鬥臺的時候，忽然眉頭微蹙地看向西邊觀眾席的某一個位置。他感覺從那裡傳來了一道？還是兩道？非常熱烈又好像帶著惡意的視線。
然而在密密麻麻的觀眾席中，即便風鳴把靈力集中在眼部也沒發現什麼可疑的人。如果硬要說的話，那個坐在一群華國人中，面帶微笑地看著他的金髮碧眼外國帥哥可能是最可疑的，但風鳴沒有在這個金髮帥哥的眼中看到惡意，只有不掩飾，好像因為他勝利的喜悅和驕傲。
風鳴：「……」什麼鬼，他這麼萬人迷嗎？
下了臺，風鳴才反應過來那個金髮帥哥應該不是被他本人的魅力所迷，而是被他的大翅膀所迷。風鳴就抓過羽尖幾乎快拖地的大翅膀摸了摸，自言自語：
「老大啊，我們的魅力真是無法可擋，我們去西邊肯定比大熊貓還國寶，留在東方真是委屈你了。」
大翅膀並不想理他，輕輕一震就幻化成銀紫色的光點，消散於空中了，風鳴後背的苧麻靈衣也自動從露背裝變成了正經的天使衛衣裝。
而坐在觀眾席上金髮碧眼的理查在風鳴翅膀消散時，有點小遺憾地嘆了口氣，當他發現周圍也有好幾個女生和他一起嘆氣的時候，就忍不住微笑起來。
「你們也喜歡天使嗎？」
幾個女生被英俊的金髮青年主動搭話，問得又是心頭好，當下就嘰嘰喳喳地回應起來。
「哇，帥哥你也喜歡鳴鳴天使啊！我從他送外賣的時候就關注他了喔！他真是又美又帥！」
「嘿嘿嘿，我是在他上熱搜的時候粉他的。順帶一提，我還是海天日月的粉喔。」
「我靠！一起喊了這麼久，我竟然不知道你是敵人！后隊長都說過了，魚和鳥是不可能有好結果的！海天日月有什麼好的，當然還是困羽之箭王道啊！」
幾個女生就開始爭論，最後齊齊轉頭問向理查：「帥哥，你覺得呢？」
金髮碧眼的帥哥想了想：「……嗯，你們不覺得，天使應該和騎士更配嗎？」
女生們表情一變，原本還對立的女生們瞬間聯合到了一起。雖然臉上都是有禮貌的沒有開口，只是假笑，但心裡想的都是一樣——這個該死的邪教粉！！！
理查注意到氣氛的微妙轉變，就輕笑著十分紳士地站起來微微行禮，身形筆挺地離開了。
幾位女生雖然認定他是個邪教，但不得不承認，這個金髮青年是真的非常英俊又有風度。
當理查走到他那一排最後一個靠近走道的座位時，心有所感地轉頭，和一雙漆黑的眼睛對上。
對方是一個面色蒼白、身形瘦弱的年輕男人。看到他的時候，這個男人對著他輕輕笑了一下，理查的好心情卻在這一瞬間被破壞得乾淨。這個男人實在像極了他無比討厭的某些存在，在表面的斯文優雅之下，藏著永生永世見不得光的陰暗和暴戾。
希望這樣的人不要去染指他的天使，不然送他們去見上帝，就是騎士必要做的事。
等理查離開之後，那個坐在觀眾席邊緣的男人才輕輕不耐地嘖了一聲。
「又一個來攪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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